牛有铁本能起身,走到他父亲身后的树杈上,将枪取下握到手中。
因为不慌不忙,动作自然得体,老爷子只是回头瞥了儿子一眼,没有多想。
但本能地抬头瞅了他的“犟怂”一眼,看到“犟怂”依旧悠悠地吃草,他又埋头拉锯。
片刻后,牛有铁不慌不忙地对他父亲说:“达,我上山去转转,过会儿回来换您。”
他不想刚刚那一幕给父亲知道,免得他凭空担心。
再说也就几只狼而已,又不是昨天遇到的豹子,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让人措手不及。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黑球会意,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那你去吧。”老爷子随口回了一句,此刻他仍然没有多想。
一直到儿子走后大约二十分钟,一旁的“犟怂”突然“哞”了一声,老爷子这才心慌了一下,身子本能一抖。
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起身,开始环顾四周,四周安静如初,未有任何异常,但心中的疑虑依然强烈,然后他又慢慢将目光游移至塄坎下的马猴和石娃身上。
此时他们已经修好了一根椽子。
马猴手舞足蹈地跟石娃交代了什么,说话时的样子仿佛得了哮喘,令人难受,石娃只是诚恳地点头,完了后,马猴胳膊一挥,然后石娃就立刻扛起椽子,往坡下小跑去。
“这娃,咋这么久还不知道回来!”老爷子忍不住嘴里呢喃一句。
心莫名的加速跳了两下。
随后他轻叹口气,又就地蹲下去,把手伸进腰兜去摸烟斗,摸半天,才想起烟斗挂在脖子上,然后呼啦一下取下,装了一锅旱烟,点燃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片刻后,不见异常动静,便又继续拉锯。
此时太阳正开始一点一点地西斜,火红的阳光依旧强烈,晒得人暖融融的,裸出泥土的地方传来淡淡的泥香味儿,沁人心脾。
连续的拉锯,老爷子已经出了一身的臭汗,黏糊糊的,线衣的肩膀处就像被绳索捆缚住了一样难受。
呲呲......呲呲
老旱烟搭配锯齿啃木的清脆声,很快又使得老爷子的心情平复下来。
片刻后。
一根大腿粗的洋槐树发出细微的“嘎巴”声,意识到大树即将倒下,老爷子急忙朝塄坎下的马猴喊道:
“树,树要倒啦!注意!!!”
老爷子说话的声音大,且急,吓了马猴一跳。
“看到了!”
马猴立刻回一句,迅速站去了一边。
紧跟着,那大洋槐树就“轰隆”一声,朝着坡下倒了下去,瞬间,扇的地上的雪沫子乱飞乱扬。
与此同时,粗壮的树身被拽的猛的弹起,不偏不倚地朝着马猴跟前飞掠过去,险些抽打到马猴的脑门上。
“我日!”
马猴本能一闪,侥幸躲开了,但后背心狠狠惊出一身冷汗。
那树身擦着马猴脑袋飞过,撞到下面的一棵榆树上才停下。
看到那榆树身上的大块脆皮给生生摧落,马猴忍不住又打一个冷颤。
塄坎上。
老爷子也给惊出一身冷汗,刚刚他感觉树距离马猴还远,没想倒下去的时候,居然那么危险。
俩人,一老一少都惊得心虚之时,突然,半山腰上传来一声枪响。
轰隆了一声,瞬间,回声如平地惊雷一般向着四邻山岭荡去。
“谁在打枪?”马猴忽地惊道。
老爷子还没从刚刚的惊险一幕中回过神来,忽地又被惊一跳,心中的惶恐一瞬间无限放大。
他双眸瞳孔紧张地猛缩了一下,然后立刻转过身,朝山上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