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铁走过来,简单地应一声,看门扇挡住门口,地窗也似开非开,就径直走到地窗前,想也不想,举起刺刀,往窗扇上捅了几下,那扇已经快腐朽的窗板,很快就朝窑内坠了下去。
“兵子,快把手电筒拿来。”牛有铁喊道。
“好。”牛耀兵赶紧小跑过去。
“照。”
“嗯。”
牛耀兵麻利地推开开关,强劲的白光,一下子就照住了一头狼。
那狼见状慌得一批,但并未立刻逃窜,眼睛像是被这光吸住一般,直勾勾盯向光源,又迷惘又无助。
在它身边,还有两头大狼,它们并未受此影响,稍稍犹豫,弹蹄跑开了。
牛有铁立刻举枪做出射击姿势。
瞄准的间歇,他惊讶地发现,在那狼爪一旁,还有几只雪白的羊,被从脖子处咬死,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
其中有一只,肚子已经被咬破,肠子都扯出来了。
这一刻,窑内的尿骚味,羊屎味,血腥味等搅合在一起,扑鼻而来……总之,现场惨不忍睹。
“我嘞个去,这些狗日的,把人家羊全弄死了么!”牛有铁惊道。
简单瞄了下,就咬牙切齿地扣下了扳机。
咔哒!
枪响声有点特别,相较于他的双管猎枪,这枪声音倒是不大,而且后坐力也蛮小,总之,单是这两点就给牛有铁很好的体验。
“我日,又,又打死一个!”牛耀兵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这一刻,他简直对牛有铁刮目相看。
没想狼还能这么打,简直震碎了他跟姚进财兄弟俩打了那么多年猎所建立起来的三观。
一旁的牛从军闻声也赶紧凑过去看。
看到窑里的死羊,以及被牛有铁打倒的狼,心中五味杂陈。
想夸两句,他违心的说不出口,不夸呢,又不好意思,还莫名感到下贱。
却又不甘沉默,想了想就不咸不淡地附和了一句。
“就是,你看它正在咽气,很快就会死的。”
牛有铁没有搭话,默默将狼计入了心里。
“六颗!”
看着那狼咽下最后一口气,牛有铁又继续让牛耀兵寻找目标。
然后他又麻利地扎稳马步,做出射击姿势。
但好半天过去了,牛耀兵都没再照到狼影。
“奇怪!嗯……肯定都雀到炕背后去了。”牛耀兵愁的皱起了眉头。
“就是,不好打了!”牛从军酸溜溜地跟一句。
“找块胡基来,嚓呱一下看看。”牛有铁说。
他始终端着枪,谨慎地戒备着。
“嗯,我试试。”
牛耀兵应下后,小跑着走到一堆冻土前,用脚踢下几块胡基,捡起来到窗前,稍作瞄准,抡起扔了过去。
哐当一声,胡基砸到光滑的炕面上,“嗷呜”了一声,果然,两只狼就被吓得跑出来。
牛耀兵急忙用手电筒去照,可还没反应过来,那狡猾的狼沿窑墙快速地转了一圈,又雀回到炕角了。
“我日,还学聪明了!”牛耀兵无语道。
“就是。”牛从军又不咸不淡地说:“躲到炕角就不好打了。”
这时,炕墙处传来爪子抓墙的声音。
“铁蛋哥,你听。”牛耀兵立刻道:“它们在刨土。”
牛有铁没有搭腔,侧耳倾听了片刻,然后决定进窑去打。
“兵子。”牛有铁严肃地叫了一声。
“咹?”
“你给我照着,别乱晃。”
“你要进窑去打吗?”
“嗯。”
“啊!你……狼咬你咋办?”牛耀兵有些慌。
“我有枪。”牛有铁底气十足地道。
“可是……”
牛耀兵欲言又止。
他是真的在担心。
相反,一旁的牛从军巴不得牛有铁进去打呢。
嗯,他巴不得牛有铁被狼咬。
他站在牛耀兵身后,默默的一句话都没说,时刻谨慎地戒备着。
就这样,稍稍喘息,牛有铁微拱着腰,大着胆子从要倒不倒的门板下钻了过去。
牛耀兵赶紧往牛有铁眼前照亮。
正这时,炕角的狼察觉到异动,立刻停下了刨挖,感觉到那威胁快速逼近,两只狼立刻做出抉择。
牛有铁还没走到拐角处,其中一头体型稍大的狼,就直接跳起朝牛有铁飞扑了过去。
“卧槽!”
牛有铁身子一颤,猛往后倒退了两步,与此同时,想也不想连扣了两次扳机。
巧的是,两枪都击中那狼胸脯,那狼瞬间就倒地死了。
与此同时,一股鲜血直喷出,溅了牛有铁一鼻梁子。
紧跟着,另一头狼也以同样姿势扑了过来。
牛有铁依然连扣了两次扳机,第一枪打空,但第二枪不偏不倚地击中肚子,那狼“嗷呜”一声,也是以同样的姿势摔到地上,猛喘了几声粗气就死了。
呼……
牛有铁呼出一口浊气,顿时心安了许多。
感觉刚刚的狼血都要流进嘴里了,他顺手往鼻子上抹了一把,然后甩鼻涕一样甩了出去。
“我日,铁蛋哥……你能死我了你!”
牛耀兵激动地跑进了窑。
刚刚的一幕场景,把他看的热血沸腾,恨不能把牛有铁捧到手心里膜拜。
这种奉承话,牛有铁听过几回,现在感觉寡淡无味。
而眼下,还有另一孔窑没排查,他也不敢放松警惕。
略一沉吟,又警觉地道:“还有没有电?准备去另一孔窑里。”
“有,有哩,还能撑十来分钟。”牛耀兵说道。
这时,牛从军急忙走过去说:“没电不要紧,我去抱些柴过来点燃。”
说完,屁股一拍就跑去抱了。
牛耀兵一脸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似不容分,对牛有铁道:“铁蛋哥,你看到没有,这家伙舌头已经开始胡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