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回!”
牛有铁叹了口气,从梁春宁手中接过那一袋东西,沉甸甸的。
牛有铁知道单是这些东西,就一共花了梁春宁将近十块钱,在这年代,称得上是走亲戚最厚重的礼品了。
“嗯。”梁春宁点点头,似乖巧的样子。
随后,便跟着牛有铁往巷子口走,低垂着头,不吭一声不发一语。
“你难受就嚎出来,嚎出来就轻快了!”牛有铁回头瞅了梁春宁一眼,试着安慰道。
事实上,他大概的知道,梁春宁的病其实是完全可以治好的,主要是这年代消息闭塞,很多好医院,好医生,都很难被病人遇到。
前世他一个朋友就属于这种情况,不但流涎水,还流眼泪,其实,这属于一种神经性疾病,用土话讲,叫流涎水,后世医学上被称之为面神经炎。
在中医上,被认为是由风寒湿邪引起的,辩证治疗的话,主要以祛风除湿,活血化瘀,调理气血为主,是个慢过程。
当然也能通过针灸的办法治疗,但必须得有一个专业的中医才行。
总之,这病在梁春宁,他的家人,以及亲戚们眼中,已经是不治之症。
但在牛有铁看来,其实就跟简单的阑尾炎一样,去医院割了就好了。
但这一刻,他也懒得管他了,他又不是圣母。
他家里还是一烂包,还需要他赶紧回去处理呢。
作为重生者,他目前的一个小愿望就是能有个宽展的炕,每天搂着媳妇睡,没料想,到现在了还没实现,可真是丢了重生人的脸。
听牛有铁说出那样的话,梁春宁一瞬间就绷不住了,直接失声哭了出来,紧接着,嘴角的涎水,鼻腔里的鼻涕,眼泪花子,一起决堤一般狂涌出来。
梁春宁先是用手绢擦了擦涎水,紧接着,因为想到自己没戏了,嗯,牛有铁都把话那样的说了,他还能有戏?然后他就失望地捂住脸,唉声叹气一阵,又蹲下来,像死了爹妈一样难过的呜咽。
当涎水再次留下来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用军绿大衣袖子抹掉了,手里的手绢也懒得折了,直接丢进路边的烂泥里。
此时,夕阳已经剩下最后一抹余晖,黄午的轻风吹过来,冷飕飕的,马路上的烂泥开始冷凝固,慢慢的,随着夜晚的到来,就又会冻实。
这时候,人骑上自行车就不再担心路上会有淤泥摊了。
看着梁春宁傻子一样苦笑一阵,嚎一阵,又难过的抓头发,跺脚,捶胸,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洋相百出,都让牛有铁惊奇。
一个人失恋后居然会有这么古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疯子。
“好啦!你已经嚎很久了,该回去了。”牛有铁走到梁春宁跟前,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
实际上,他早已经不耐烦了,要不是感情上过意不去,他早就找借口撤人了。
本想拉他起来,但此刻梁春宁胳膊袖子上全是涎水,湿漉漉的,他都还怕那东西蹭到他身上。
看梁春宁仍是窝在地上哭哭啼啼,牛有铁感觉自己都快没辙了,一开始还挺同情他,现在直接是厌恶,鄙视,还无形中着了一肚子气。
但他就这样走了也不行,不走呢,他又不可能一直陪他失恋!
于是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你要是真的爱张艳艳的话,我倒是有个好主意,看你想不想听。”
这一刻,他直想让他站起来。
梁春宁一听,果然就把声止了,也忽地一下站了起来,两眼放光地瞅向牛有铁。
牛有铁略一沉吟,说道:“其实,你可以隔三差五地去张艳艳家找她,反正你有的是时间,而且,我也看出来了,张艳艳她达是同意你跟张艳艳在一起的,至于她弟弟,管他呢,你去之前,把自己的形象收拾好,再买些张艳艳喜欢的东西。”
说着,开始慢慢往巷子口走。
梁春宁开始听得入神,不停地点头,情绪就像过山车一样,一瞬间又变得稳定了八百倍。
“比如,最近流行的蝴蝶发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