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铁吃完饭后,工人们就已经开始夜战了,这是第二个晚上,虽然身体很疲惫,但吃的好,喝的好,还额外有10分的工分进账,对他们这些大闲人来说,已经算是优待了。
现在,施工现场依旧热闹非凡。
尽管牛永禄不在现场督察,但他们仍然很积极主动,到时间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基本不用人去催。
而且干起活来,也很卖力,就像几个月前,在生产队平田修渠一样挥汗如雨,冲劲儿满满,现场撅头,铁锨,铿铿锵锵,不绝于耳。
牛光忠干的慢了点,紧跟着,马文俊就故意调侃说:“我把你这老㞞,你可开始磨洋工了!”
“啥叫磨洋工,我是喘口气,磨刀不误砍柴工,这道理你都不懂?好我的大南郭先生哩。”牛光忠辩驳道,同时,还反将了马文俊一军。
这马文俊以前是个教书先生,嗯,当然是个二流的,但在牛光忠眼中,他连三流都算不上,以前他在麻油小学任人民教师一职,结果还没当一学期,就被撤了,原因是他上课时话多,净说些废话,还五音不全,普通话都不会说,时常给学生把字教错,被撤之后,他又继续当农民。
也正因为此,麻油村人见面,就总喜欢拿“南郭先生”来跟他开玩笑,想夸张的话,就在前面加个“大”。
这件事,后来就成为了马文俊心里的一根刺。
被牛光忠这么一说,马文俊就基本上从心理层面上输掉了,即便这只是一场玩笑。
看马文俊也慢下来了,一旁的姚怀民就笑着调侃道:“马文俊,你这老家伙,羊肉把你吃的凝住了?一直瓷着,在想啥呢?”
“磨洋工哩么!”牛光忠笑着调侃道,这一刻,他别说有多得意了。
“磨洋工?我看你俩都是一球货色。”姚怀民瞪眼道:“吃蒸馍的时候,一顿能喋七八个,吃的比谁都多,跑的比谁都快,干活的时候,慢慢腾腾,手上就像捏了脓了一样。”
“就是。”
牛铁蛋紧跟着,严肃地道:“咱天天吃的这么好,掌柜的还给咱算工分,在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寒九腊月的,比你坐在你家热炕上强多了吧?干点活,还能挣钱的买卖,一点都不亏,总之,咱干活就要有个干活的样子,不干就拉倒。”
他们都是他喊来的,自然,这一刻,他要负起责任,要对得起牛永禄对他的信任。
随后,他们就都开始麻利地干起了活儿。
另一边。
杨宝凤把自行车擦完后,来到干活现场,就一直碎碎念叨着她家的自行车。
还当着几个妯娌,以及弟兄们的面儿说:“从今往后,我家的自行车不外借了,谁有本事,谁自己去买,买到了骑,买不到就不骑了。”
她的话很明显,是给老四听的,他们几家人,哪个借过她家的自行车?
但牛有铁没在现场,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当然,牛有铁要是在现场的话,她也不敢这么冷嘲热讽地说出来,再说,牛有铁家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她都眼红了,紧里慢里,想去讨好,还哪敢说这样伤人的话。
换做是以前的话,她才不会忌讳这么多,想骂就骂,从不藏着掖着。
她说话的同时,姚杏芳,谢笑萍都憋着笑,她说急了,她们就象征性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意见。
当然,她们也不敢说不是,毕竟来年耕地时,还要用到她家的牛,把人得罪了,对她们没一点好处。
厨窑内。
看媳妇正忙着洗刷碗筷,牛有铁拿了些东西,走过去,神神秘秘地道:“娃他妈,你看,我手上这是个啥。”
“啥呀?”赵菊兰本能放下碗,用袖子蹭了蹭额头上的痒痒,好奇地看着她男人。
牛有铁先是拿了一包给她媳妇。
“这是啥?”赵菊兰好奇问。
把手上的水渍在围巾上蹭干净,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