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黑军激动道:“二达,你这叉打野猪美的很。”
“美啥美!”牛有银叹气道,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跟他的老土枪比,至少差了十万八千里。
“走了,走了。”老爷子不耐烦地催道。
这一刻,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试试他的神枪了,一路上,他连着空练了一百余次,几十年前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
出了门,众人跟随牛有铁,沿郊野方向,径直往射兽山方向走。
牛有铁大概的知道,射兽山距离麻油村有将近三十里的路程,如果一直保持快步行走,不停歇,到达射兽山脚下,至少都得三四个钟头。
在这期间,第一站经过的就是野狼沟,野狼沟算是进入秦岭大山的唯一入口,也是麻油村最近的一个入口。
在野狼沟的山脚下,还稀稀落落地生活着二三十户人家,牛有铁记得,前世他和一些猎户进山的时候,经常把随行的自行车免费寄存到一户姓郭的老人家中,打完了猎,回到山下再骑走。
当然,打到野物了,有时他们还会慷慨地给老人分一些肉,夏天,口渴难耐的时候,他们就会在老人家里讨水喝,老人很热情,有时候也会提前做好饭等他们下山来吃。
总之,这些都是前世的记忆,而现在,他还没认识那老人。
随后,过了野狼沟,就基本剩下三分之二的路了,但只要沿青蟒河,一直往北走,就能看到卧牛坡,到了卧牛坡,就算是到了射兽山。
因为两者之间,仅隔了一个大垭口。
牛有铁大概的记得,那野猪洞就在这垭口附近的哪里,而那附近还有青蟒河缓缓流过,缓坡上也没多少树木,基本上都是一些矮灌木丛,因此在视野方面不会受太大影响。
总之,只要稍微花点时间和精力,就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牛有铁等人顺利地来到了野狼沟。
在他们眼前,是一个不到麻油村十分之一大的小村庄,叫郭家庄村,这是十几年之后的名字,现在还是叫郭家庄大队。
因为周围都是高山陡坡,所以家家户户都住的都比较分散。
牛有铁在附近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前世对他很好的姓郭的老人,不过他知道,老人家应该就在这附近的哪里。
前世他跟老人家打交道的次数很少,因此,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知道对方人很好。
现在,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户人家,要不是地院里有炊烟冒出来,他估计,又得在附近探索好半天。
野狼沟说小也小,说大也大,现在他必须知道去青蟒河的路怎么走,只有找到青蟒河,他才能沿河一路找到卧牛坡,继而找到射兽山。
“叔,阿叔,青蟒河往哪个方向走?”牛有铁来到木栅栏门前,朝地院里,正忙着劈柴的老人喊道。
对方嘴里叼着烟锅,回头瞅了牛有铁等人一眼,然后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但牛有铁一句都没听懂。
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乡,这个地方也一样,有着独特的说话口音和习俗,相较于养马村,这个村隔的有点远,因此村民说话的口音,很难让人听得懂。
“河,呃,水......”牛有铁急的说道,断断续续,连着说了三遍,也没说清楚,对方也听的是一塌糊涂。
“看这屋里有没有念过书的学生,问问就知道了。”牛有银说。
这时,牛永禄把用来招待客人的金丝猴纸烟掏出一根,从门缝里递过去,殷实地笑着,用麻油村方言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看来人并无恶意,老人这才站起身,往大门口走,一边用他的方言质问着对方。
“他说的是啥话呀?”牛黑军好奇地问。
“听不懂,不知道。”马猴回答。
正这时,窑里突然掀开门帘,走出一个十二三岁女孩,清瘦清瘦的,头发蓬乱,手里拿着一只还没纳完的鞋底儿,斜着脑袋,把手棚在额前,好奇地瞅向大门口,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多少有些刺眼。
牛有铁激动地用普通话问女孩青蟒河怎么走,没想,女孩还是操着和老人一样的方言。
“啊哟!这还把人难住了!”马猴叹息一声,一脸的无语。
随后,那女孩朝窑里喊了一声,然后门帘打开,又走出一个年纪比女孩稍小的男孩,对方一脸的腼腆。
女孩和男孩叽里咕噜地交流了几句,然后男孩就开口用不很标准的普通话问牛有铁,“你们是干啥的?”
“我们是猎人,嗯,打猎的。”牛有铁急忙道:“我想问一下,青蟒河方向怎么走?”
对方不知道青蟒河,但知道有一条自南向东北方向流着的、不是很宽的河流,于是就走出大门,站在硷畔上,给牛有铁等人指划着大概路线,完了后,确定地道:“就这样走,要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到河边。”
牛有铁听了很感激,礼貌而又文绉绉地跟对方说了句“谢谢”。
对方看起来还有些不太习惯,就腼腆地把头低下去了。
“走,打眼前这个涧畔上往上爬,上去了,往右走,到顶再往上爬三个硷畔,站在上面就能看到河了。”牛有铁对身边的人说道。
“到底准确不?我咋感觉越走越远了呢?”牛有银不太相信男孩的话。
毕竟,眼前的路那么好走,而且,两边都是高山悬崖,按正常思路去想,走到尽头应该就是一片海阔天空,而那男孩说的路,又是爬坡,又是跳硷畔的,周围视野一点都不开阔,而且路上还有厚厚的积雪,万一折腾半天走不到的话,还麻烦。
牛有铁知道二哥的担忧,但这一刻,他也没办法,沉吟一下,说道:“不管怎样,先试试再说,大不了返回来再走,我不信还找不到青蟒河了。”
“嗯,走嘛,就按你说的来。”牛有银不再辩驳。
其他人更是没有任何意见,默默跟在后面或爬坡,或跳硷畔。
终于,一番折腾,他们站在高高的硷畔上,看到了眼前的青蟒河,此时已经是冻僵状态,但并不影响它那逶迤弯曲的姿态。
“诶,还真的找到青蟒河了。”
“就是,那小伙子果然没开玩笑。”
“走,快下去!”牛有铁催一句,下一刻就带头往硷畔下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