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猴也没说啥,嗯,其实二哥和马猴俩人都知道他们打多余了,所以,他们都没说啥,就黑军一个人嚷来嚷去,说他和石娃打死了一头野猪,就这样的。”牛有铁说。
赵菊兰“哦”了一声,终于,她也感到棘手了,不过想了想,就说:“我觉得,这头野猪,还是让石娃,黑军,马猴,还有二哥一起分吧,这样事情就圆全了,也好看,不然的话,二哥和马猴心里还不痛快,他俩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不舒服么,另外,你看二哥以前经常给咱多分肉,把咱一家子看得起的,咱做人不能没良心呀。”
微微一顿,接又道:“其实,石娃又啥都不懂,只要咱对他好点,真心待他,他也能知道,至于黑军,毕竟是头一回跟着去,稍微给分多点,他也高兴,你觉得呢?总之,咱不带他俩去的话,他俩还分啥肉?”
“嗯,你说的对着哩。”
牛有铁说:“我其实也这样想过,就给黑军和石娃多分些,给二哥和马猴分少些。”
“就是嘛!”赵菊兰理所当然地道:“他们俩,嗯,甚至包括二哥,我看要不是跟着咱去,他们哪有这么好的运气?二哥都打了多少年牲了,你看他都打了些啥?他们都在沾咱家的光。”
说完,轻叹了口气,一脸的疑惑。
“咋啦你?叹气干啥?”牛有铁好奇地看着媳妇。
“我一直搞不清楚,咱家的运气。”赵菊兰满脸疑惑地道:“呃,嗯,最近一段时间就......运气咋......唉!”
叹了口气,道:“不说了,有些话不好明说,说破了不好,对了,我赶紧回热饭去,我估计你都饿的很了吧?”
说完刚转身要走,牛有铁一把拉住了媳妇的手,笑着道:“啥话不能说?我给你解释为啥?”
他知道媳妇怀疑最近一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连连好运,其实,换了是他,也和媳妇一样怀疑。
于是他开口解释道:“我知道你想说我运气太好嘛,其实,这个东西咋说呢?有句话说,穷不过三代,我给你算算咱家,我爷那一代人受了一辈子苦,从来没富过,到了我达这一代人,嗯,你看我达,也没富过,对不对?再到我这一代,刚好第三代,所以按理来说,到我这一代就该富了,你说我说的话对么?”
赵菊兰不太相信,但觉得她男人说的头头是道,于是就半信半疑了。
牛有铁想了想,接着又说:“还有一点,老来人都说,坟头长草生金,是好事,我想你也见过嘛,咱爷的坟上,长了多少草,嗯,蒿子长得有一人高,说明啥,说明我爷在佑我。”
“哦。”赵菊兰开始相信了,她是个传统女人,对于这种玄学的东西,往往是深信不疑。
紧接着,她立刻道:“那咱哪天去爷坟上给烧些纸,把爷拜望拜望,冬至的时候咱都没去给爷烧一张纸。”
看媳妇慢慢放心了,牛有铁这才打住,本来,他还想用“塌了窑,牛惊了”的事实解释一番呢。
“行啦,你快去弄饭吧,我饿扁了。”牛有铁催了一句,看着媳妇忙忙碌碌回热饭去了,他便折了回去。
此时,架子车前围观的人,已经被老爷子喊去干活了,就剩下石娃,马猴等人了。
牛有铁走到他父亲面前,悄悄把分肉的事给说了。
他父亲很赞同他的观点,不过又一想到给牛黑军和石娃俩人分那么多野猪肉,心里还是挺意外的,感觉就像是在给两个没长大的小孩分肉一样。
“打牲就这样,很难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牛有铁说道:“咱只能做到差不多就行了,让人心里都高兴着,就是最终目的。”
老爷子点点头,他理解儿子的意思,有些话,儿子不方便开口直说,便只能让他代劳了。
随后,看马猴和牛黑军人在场,就把他们喊到一起,然后问牛黑军,“黑军,你二达呢?”
“我二达扛撅头挖土去了。”牛黑军说。
“呵,你二达还勤快的很么!”老爷子笑道:“去,去把你二达喊过来。”
“干啥呀?”牛黑军好奇问。
“你管干啥,喊去,快把你二达喊过来。”
“哦。”牛黑军想到了什么,笑了笑,就高高兴兴地跑去喊了。
“石娃呢?”老爷子又问。
“石娃?石娃刚刚还在这儿瓷着呢,这家伙,眨眼功夫就没影子了。”马猴疑惑道,莫名的气的牙齿痒痒的,说着,目光开始在地院里狂扫。
“看着了,在那儿。”老爷子笑着道:“这家伙估计是饿忙了。”
他伸手指着厨窑门口的烟筒,对马猴说:“马猴,你去把石娃喊过来。”
马猴应一声,就跑了过去。
很快,所有人都聚一起了,然后老爷子把分野猪肉的事说了出来。
看所有人都沉默着,老爷子又补充道:“其实,只要咱天天都跟着我老四进山去打,机会多的是,总之,刚刚的分法你们都没意见吧?”
说着,目光注重盯着牛有银,他知道老四和老二兄弟俩人之间不太好调和,太正式显得疏远,太随便又显得没规没矩。
然后牛有银立刻道:“我没意见。”
说着,心里莫名的感到高兴,本来他都没太抱希望,没想还真要分。
与此同时,马猴也很高兴,想不到他近距离射了两箭,就能分到肉。
他开始在心里琢磨道:“放火熏洞”分二十斤肉,“回来扛肉”分五斤肉,“放两箭”分十斤肉,加一起就有三十五斤了。
这么多肉,拿去卖钱的话,每斤卖五毛钱,都能卖将近十几块钱了。
这样的一想,心里就美滋滋的,再把肉扛回家,媳妇看到了,估计高兴的跳起来。
于是笑着催老爷子道:“永禄叔,啥时候切肉呀?”
“你等不及了啊!你放心,迟回早回,你婆娘都能知道。”老爷子内涵一句。
马猴扣了扣鼻子,似腼腆地一笑,随后就没再说话了。
另一边,牛黑军听了他爷的分配法,也没意见,而且他还很高兴,他和石娃打死的那头野猪,他居然分得最多,而且,他二达粗略的帮他一算,卖掉居然能得三十块钱,这直接把他吓了一跳。
而石娃怎么样都行,他一直在往厨窑里看,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如何分肉上。
看所有人都没意见,老爷子就笑着道:“石娃,你回厨窑去吃饭,叫你嫂子先给你捞一碗。”
“嗯。”石娃点下头,就往厨窑走去了。
随后,老爷子用马猴到来的马刀,将其中最瘦的一头野猪抬出来,凭感觉,分成了四份,把最多的一份给了牛黑军,大约有五十斤重,把稍多的一份留给了石娃,大约有三十斤重,把和石娃差不多的一份留给了牛有银,剩下最小的一份给了马猴,大约十斤的样子。
没有秤,因此,老爷子就只能凭感觉切肉。
完后,又抬出一头,切了四等份,每份大约二十斤重,作为放火时的任务肉,再把剩下的切了四等份,每份大约五斤重,作为搬运的功劳肉。
分完之后,马猴就扛着他的肉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干啥去呀你?”这时赵菊兰从厨窑里走出来,看到马猴要走,她立刻喊道:“你这人,就鬼的很,饭都好了,你就要走。”
“就是,回来吃了再走。”牛有铁说,大跨步走上前去把他拽了回来。
“哎呀,在哪吃都一样嘛!”马猴不好意思,但半推半就,还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