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胆是啥呀?”赵菊兰没听过,也不知道,就单纯只是好奇,“还能卖五六百块钱,是金子做的啊?”
她表情虽然调皮可爱的像是不屑一顾,但心里却是相信她男人的话。
“是一味好药,能治各种疑难杂症。”牛有铁简单道:“对了,这熊胆我打算卖给二嫂娘家她妈,你知道,她妈得的那种病,大夫说就需要这种熊胆作药引子,没熊胆药就没多大作用。”
赵菊兰不懂得什么药引子之类的东西,但她知道是咋回事,就笑着道:“那你就卖嘛,二嫂娘家都是财东人,不缺钱。”
“就是,待会我就去跟二嫂说,把熊胆卖了,放家里也不保险。”牛有铁道。
“行,你去说吧。”赵菊兰道。
麻利地帮她男人把炕煨好,然后起身,拍拍衣襟上的土灰,又面色凝重地道:“怀民叔那边,咱黄午去不到的话,至少,晚上得去一趟,人家专程上门来喊了。”
“我知道,路上遇着姚进富了,他也喊了咱的。”
说完,牛有铁便走开了。
来到厨窑,此时,他二哥,大哥都在场,牛有铁便把铺箔子的事说给了他二哥。
“能行么,现在就弄,用不了多少时间。”牛有银干脆道。
“铺完了箔子之后,再买几副合页,把门一装,就能住人了么。”牛有金笑着道。
“就是,过年呀,不赶紧弄好,人都没地儿住。”牛有银道。
说干就干,弟兄仨齐上阵,往工地走去了。
过了一会功夫,牛黑军和马猴俩串门来了。
“咳!你俩来的可真是时候,快来,帮忙上箔子。”牛有银开口喊道。
“我还以为你们都闲着哩!”牛黑军笑着道,一边挽起袖子往工地走去。
马猴直接二话不说就走上前去帮忙按梯子,牛有银肩膀上扛着两三根细榆木椽子往上爬。
牛有铁站在房梁上负责接,把接到手的细榆木椽子,按比例间距横摆在主梁上,最后用钉子固定住。
“这箔子上面是不是还得覆一层泥?覆完泥,最后才能覆瓦?”牛黑军好奇地问。
“肯定要覆一层泥,不然光瓦放上去,溜下来了。”牛有银笑着道。
见人手足够,牛有铁便喊他媳妇去供销社买合页,门把手,铁锁,以及油漆等物件。
三间厦房上的门,牛有金在这些天已经抽空给打好了,都是单扇开合门,每扇都已经测试好,严丝合缝。
就这样,兄弟几个,外加侄子,和马猴,忙忙碌碌到下午的四五点钟,才彻底忙完,三间厦房顶上的横梁,以及辅助椽子全都上好,铺好了箔子,也固定好了,剩下的就只有再在屋顶上抹一层泥,最后覆瓦了。
三副门也安装上了,油漆当场就刷上了,是这年代最流行的大红色油漆,赶上过年,也算是图个喜庆。
由于没有彻底完工,牛有铁也没打算放鞭炮。
事实上,按麻油大队人的习俗,一般上梁封顶之日,会放一挂鞭炮庆祝,而且还要在主梁上绑一条红布,上面用毛笔写上完工日期,叫做挂红,寓意日子红红火火,完了后,还要串一串五帝钱,五帝钱分别为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由此顺序从下往上,用红绳串起,挂在主梁中间,用来辟邪。
总之,红挂了,五帝钱也绑了,剩下的鞭炮没有放,等铺了青瓦,彻底完工之后,再放鞭炮。
忙碌完,没一会功夫,天就麻麻黑了。
在天黑之前,牛有铁和他二哥,三哥等人去了胡同里,姚怀民的白事上。
作为同村人,而且还是被主家上门请过的,他们理应去给死者上根香。
由于麻油大队姓姚的,只有姚进财和姚进富两户人家,因此,大多事务,都得烦劳姓牛的村民,其实在麻油大队,几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姓牛,其他姓的人家都屈指可数。
当然在一般情况下,遇到白事,一个姓氏的宗族人就会互帮互助,比如,主动来事主家,帮忙挑水,揉面,压面,端盘子,招待客人等等,相当于打杂。
相反,其他姓氏的村民则作为客人,只要行点礼金,吃完席,嘴一擦,即走人便是,总之,这些都已经是关中平原这一带人的习俗了。
牛有铁知道,他们去了之后,有可能会被总管大人分配任务,比如在锅灶前负责压面,或挑水,或专门拢锅。
当然,这年代人都很勤快,巴不得被总管分配任务呢,因为分配了任务,事过了之后,就能得一包烟,这对这年代的人来说,高兴的程度,无异于彩票中奖。
但牛有铁觉得无聊,主要是感觉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