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的同时,口中还含着一句夸她男人的话。
牛有铁严肃地道:“既然仗姨想跟咱一起去,那就一起去吧,正好,顺便把这事给你达和你弟他们说清楚,然后咱们自己再想办法找地儿,这年代,只要有钱,找块地有啥难的?”
听了这话,赵菊兰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来。
“好嘛!还是你的鬼点子稠!”赵菊兰夸赞道。
微微一顿,想到什么,接着又问了一句,“对了,那万一我达跑去给我妈找事,咋办?”
牛有铁挠着脑袋,很快就想出了好主意,然后他语气果决地道:“那就直接跟你达离婚,只要离了婚,你达就再没理由找她麻烦了,他要是还敢,我首先第一个就不客气!”
听了这话,赵菊兰皱眉沉思了片刻,最终感觉她男人出的这个主意是真的好,虽然有些逆天,甚至是违反纲常,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有谁能再给她出这么好的主意呢?
她下意识抱住了她男人的胳膊,忸怩的像个情窦初开的美少女。
禁不住开口连连夸赞道:“好嘛,你这个主意好,真的好,很好!连我都没想到!”
牛有铁想说媳妇这是一孕傻三年,但笑了笑,没有出声。
随后,忙碌了一阵子,就套上牛车,把他媳妇和丈母姨带上,一起去赵家庄大队了。
这天,牛黑军和牛立国俩人跑来串门,牛有铁于是他们俩带上了,当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防身,毕竟人多安全些。
他就怕他老丈人发疯伤人,他老丈人要真敢这样,只要他发话,他的两个直接都能把他拉住暴揍一顿。
当然,为了更安全,他还在车厢里放了他的鹰牌双管猎枪,即使在他老丈人家没遇上麻烦,路上要是遇着了麻烦也还是能用来防身。
毕竟,这年代到处都是荒山野岭,万一被一群陌生人堵在路上的话,也不好,只要有枪在手,哪怕还是一群土匪都要抖三抖哩。
往赵家庄大队去的路上,范改花一开始很激动,很高兴,满眼里都充满了希望之光,就仿佛即将要见到久违的故人一般。
可是,距离赵家庄大队越近,她的心越是紧张不安,甚至,害怕,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尽管她才几天没回家,可是这种复杂的情愫,就像洪荒猛兽一般在她的心里狂撕猛咬!
相反,赵菊兰和她男人此时都在聊一些比较轻松的话,比如过完年之后干什么,什么时候给她家的三间厦房上青瓦,以及用什么东西把厦房的外墙粉刷的像卫生院的外墙一样白。
牛黑军和牛立国弟兄俩却聊的都是关于他四达家什么时候买电视机的事儿。
赵菊兰就笑着说:“买啥电视机,电视机那么贵,谁买得起呀!”
“不贵,四娘。”牛立国笑着道:“我听我广卓达说,一台电视机才七八百块钱。”
“嗯,那我四达就能买得起。”牛黑军补刀道:“四达上回卖了的狗熊钱都能买一台电视机了。”
“哪有那么多,你这娃,你净胡说哩!”赵菊兰谦虚地道。
“我才没胡说!是真的。”牛黑军自持己见道:“不信你问那天一起打牲的人,他们都知道。”
赵菊兰无语了,只好又说:“连电都没通上哩,买电视机弄啥?买回来也放不了。”
“买回来先放着呀,等把电通上了再看不迟。”牛黑军接着又嚷一句。
“去你达头,你嘴上说的轻松。”赵菊兰骂道:“通电都不要钱吗?通上电,电费都不要钱呀?”
牛黑军不再说话。
这时,牛车已经在下大坡了。
“到了,到了!到龙头坡了。”牛有铁说道。
还在胡思乱想的范改花,一看眼前是她赵家庄大队的龙头坡时,心一下就乱了。
同时又隐隐后悔来这里了,看到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她之前对这里所剩不多的好印象一下子都消磨完了。
剩下的全是仇恨。
因那个打她的男人,从而导致她恨整个赵家庄大队。
但这一刻,她再怎么恨,也已经来到了她的家乡。
牛车再往前走了一段路,牛有铁就看到了他老丈人家那个阔气的大门楼了,在整个赵家庄大队都显得是那么的独一无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家是财东人家。
但牛有铁知道,他老丈人以前的日子过得是真的好,可是这世上无长富,终归是要返贫的。
没想到,才富了不到十几年,现在就江河日下了。
到了儿子赵作民的手里,能维持整个大队里的中富家庭,已经算是很勉强了,可以说,赵作民现在吃的是他父亲的老本。
就这样,牛车快到达大门楼跟前的时候,范改花就坐不住了,拉着女儿的胳膊说:“菊兰,你快停下来,停下!”
“还没到的嘛!”赵菊兰故意嚷道。
范改花不好意思生气,毕竟,车上还坐着两个陌生人,于是她红着脸,赔笑说:“我,我不回去,你把我下到路上就好了,你们要干啥,就去干你们的事去,甭管我。”
“你不是天天都嚷着要回家的嘛!现在咋又不回了?”赵菊兰忍不住又讥讽一句。
“我,我.......”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不把人折腾美,你心不甘么!”
“行啦你,一直说!”牛有铁忍不住数落一句。
随即,他便吆喝“犟怂”停下来,“犟怂”乖乖停下,然后,牛有铁主动把他仗姨搀扶下车。
完了后,吆喝着牛车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大门楼前,停下来,吩咐两个侄子守在大门口,一方面看着他仗姨,另一方面随时听他指令,如果里面出什么状况的话。
“好好,四达,你放心去办你的事吧。”俩侄子齐声说道。
随后,牛有铁带着他媳妇往大门前走去了,门也没敲一下,直接推开就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