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阙脸上发烧,赶紧岔开话题。
“师太,你说这云寂寺,有什么讲究?”
鬼面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
“这寺里住着一位当世高僧,数年之前,曾因在长安登台讲法而名动京师,被称为大夏明辩妙悟第一。皇帝让他在长安住持大寺,但他勘破世情,宁愿在这深山中的云深寂静之处清修。
这位广智禅师,自称不会武功,每次行路时遇到歹人,总是以慈悲佛法化解。
但是大家不知道的是,他也是武林中罕见的一位高手,师承少林逼空大师,学得一门绝艺‘金身琉璃诀’,据说刀枪不入,武功还在‘不动明王’简白耶之上!
我们暂且在寺中投宿一晚,广智禅师慈悲为怀,有他庇佑,必能保我们平安无事!”
鬼面敲门之后,庙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露出半个脑袋,是一个十分警惕的小沙弥。
小沙弥一问之下,见是一个尼姑和一个姑娘想在庙中投宿,当下摇头道:
“十分抱歉,师太,云寂寺持戒甚严,寺中向来不接待女客过夜。请师太再行数十里,县城便有尼庵,请去那里挂单。”
鬼面仍不放弃。
“广智大师何在?可否容贫尼见面一叙?”
“我师父正在闭关修行,他闭关期间,不见外客!”
“你就说,长安感业寺圆通师太来访……”
“师太请回吧,我们师父说过了,他闭关期间,就是天子御驾到了,他也不出关……”
这时,就听一道极具磁性的声音,从小庙后院的方向远远传来。
“阿弥陀佛,慧觉,天涯路远,江湖故人来访,我们岂能拒之门外?”
那声音似在几十丈外,但是话音未毕,庙门已经被人从内打开,一道青影已经站在了鬼面和金阙眼前。
那和尚大概只有三十来岁年纪,但是相貌清俊,双目炯炯有神,僧衣被山风吹得衣角飞扬,飘飘然简直有神仙之态。
小沙弥着急地说:
“师父,算算日子,今日那邪魔又来滋扰了。我们留外客过夜,万一将这丑事传扬了出去,岂不污了您的清名?”
“慧觉,丑事是空,污名是空,清名亦是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小沙弥还要再说什么,广智禅师慈祥地拍了拍小沙弥的肩膀,制止了他。
“更何况,这位圆通师太,非是旁人。因缘造化,她于今时今日来到我们庙中,显然是佛祖点化,要她帮我们了结这段因果。你对这段因果一无所知,就不要瞎操心了。快带着师太和这位姑娘进庙歇歇脚,洗洗风尘吧。”
小沙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当即引着二人入寺。
鬼面心道:
“这小沙弥说的是什么意思?邪魔滋扰,说的是谁?我们被仇家追杀,难道广智禅师也惹了什么仇家?”
不过他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是向广智禅师合什谢道:
“广智大师,我们不告而来,破了云寂寺不接待女客的戒律,甚是抱歉!”
广智微笑道:
“这戒律是对别人的,不是对你的。
师太,长安一别,我们已有数年未见了,你还好吗?”
鬼面虽然是“千面蝠尊”,易容之术天下无敌,但他也不知道圆通师太和这广智禅师之间有多熟悉,只能语焉不详地搪塞过去。
“禅师,贫尼还好。数年未见,禅师的修行愈发精进了。”
广智禅师眼底浮上一丝复杂的神情。
“阿弥陀佛,昔年情孽痴缠,今朝同修三宝,当初的小倩成了圆通师太,贫僧心中既悲且喜!”
小倩?小倩是什么鬼?
鬼面立即想起了之前王臻晟说过的话。
他妹的,这又是一段复杂的三角关系。
原来王臻晟是圆通师太袁小倩的忠实舔狗。
而袁小倩又是这广智禅师的忠实女舔犬。
看这样子,广智禅师要么是对袁小倩始乱终弃,要么就是在追求高深佛法的路上拒绝了情劫痴缠,这才导致袁小倩伤心之下,出家为尼。
“师太,我们走!”
金阙厉声说道。
他气得浑身发抖。
作为一个局外人,他从两人三言两句间的对话,也看出来了他俩这是怎么个事儿。
看来,他的亲亲好师太当年之所以挥慧剑、斩情丝,完全是因为在广智这里受了情伤。
怪不得师太她一定要来广智这里投宿!
金阙的心,好痛!
师太为了他,竟然不计前嫌来求广智。而广智这贼秃,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金阙可以死,但他不能让师太伤心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