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才疏学浅、资历不足、人微言轻,尚不能担此大任,当前唯有好好向各位前辈学习,认真学习领会会议精神,将来才能够承担起带领中国电影事业腾飞的重任来。
这次就不参加研讨会了,等报告出来后,定会虚心学习会议精神。
翻译成白话文就是说:我一个小年轻的跟你们一帮老头儿讨论什么?我发表了意见你们采纳吗?咱现实一点儿吧,我别馋和,你们也别头疼。
万一我要是在会议上说出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来,你们难堪,那不是自找罪受么。
领导们领会到高远的意思,也就没再强求他参会。
高远不愿意参加会议还有一个原因。
这几年一直在讲电影改革,各大制片厂和中影公司的矛盾都摆在桌面上来了。
说到底就是发行权之争。
中影公司把电影发行权捂得死死的,引起了各家制片厂的强烈不满。
他们认为,产销一体化才是电影发展进步的必然出路,垄断发行权这种方式一定会成为阻碍电影事业发展的绊脚石。
所以坚定地跟中影争发行权。
别说中影不干了,地方上的电影公司抵触情绪更严重。
他们为什么会抵触改革呢?
说起来就太搞笑了,一旦电影发行权被各家制片厂拿走了,他们还怎么隐瞒票房?
没办法截留票房了,大家伙儿从哪条道上挣黑钱?
高远太清楚中国电影深化改革要经历一条多难艰难的道路了。
真正的改革始于1993年,经过近十年的混乱过渡期,一直到2002年才开始搞院线制。
您或许要问了,为什么是2002年呢?
因为2001年中国才加入WTO,电影行业也迫切需要深化改革以适应进一步对外开放。
不然你以为电影事业改革是主动行为吗?
错了,完全是被动行为!
所以说,高远深知,现在谈改革,不过是空口白话,一帮人拍桌子瞪眼睛争论个几天,除了浪费几斤唾沫星子之外,一点实质性的内容都谈不出来。
再者说紫禁城影业得天独厚,高远手中抓着自拍影片的国内外独立发行权,他参加这个研讨会又有什么意义呢?
让15大制片厂眼红自己的待遇,争不过中影,把气儿一股脑撒到自己头上来?
这种自找气受的事情傻子才干。
高远又不是二傻子,授奖大会结束后,他一秒钟都没耽搁,果断撤离。
他挽着李老师的胳膊走出招待所,两人乘坐面包车回到华侨公寓。
李老师今晚兴致贼高涨,到家后小心翼翼把两座奖杯摆放在书房博古架上,端详了好大会儿,还不时发出傻了吧唧的笑声来。
高远在背后搂着姑娘,提鼻子轻嗅着从李老师秀发上散发的海鸥洗头膏的清香,一时间意乱情迷。
从他鼻子眼里喷出来的热气让李老师耳朵根有点痒,她红着脸轻声道:“别闹,耳朵都痒了。”
“我替你挠挠。”说着,高远伸手帮她挠耳根。
姑娘耳根子发烫,高老师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李老师粉嫩的脖子,感觉到粉颈也超过了37°5。
李老师转过身来,搂住高老师的脖子,目光清澈望住他,真诚地说道:“高老师,谢谢你。”
高远不会了,双手环住细腰,笑道:“怎么了你这是?怎么突然提起这茬来了?”
李健群郑重道:“没有你的教导,就没有我今天的成绩。”
高远:“哈!咱俩提这个就太见外了吧?”
他意识到,今晚大概要发生一些让他鸡动的事情。
李健群柔柔一笑,道:“好,我不跟你见外,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也会,也会……”
“也会什么?”
“也会报答你的。”
“李老师打算如何报答我?”
“我炒两个菜,咱俩喝点儿?”
就这?
高远见她神采飞扬,不认扫她的兴,心里说,喝点儿也好,虽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但酒喝到位了,色不也跑不了了么。
“那就喝点儿!就当为你庆功了!”
得到高远的积极响应,李健群像只快乐的小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奔厨房忙活去了,还坚决阻止高远打下手,说露两手给高老师瞧瞧。
于是乎,半个小时后,像模像样的四菜一汤被端上了桌。
炒了两道热菜——醋溜土豆丝、海米炒油菜。
拌了道凉菜——温拌菠菜肉丝。
又切了盘酱牛肉。
打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都是下酒的好菜。
高远拎了两瓶酒,一瓶葵花茅台一瓶红酒,笑着问她道:“白的还是红的?”
李健群笑道:“喝点红酒吧,有助于睡眠。”
高远说好,简单粗暴地用菜刀卡住瓶塞,使劲往上一提。
瓶塞砰的起开了。
他又拿了两只高脚杯,分别倒了小半杯,递给李老师一杯,坐下后跟她碰了碰,道:“恭喜你群群,终于得偿所愿,将金鸡、百花两项大奖收入囊中,我由衷为你感到高兴。”
“军功章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来,干杯。”李老师笑得阳光灿烂。
两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高远和李健群仰头干掉杯中酒,相视一笑,彼此的心里开始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