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外三十里,麦浪翻滚。
赵家庄的赵老太爷拄着拐杖站在田垄上,眯眼望着金灿灿的麦田。
“今年会是个好收成。”赵老太爷捋着胡须,“再晒两日太阳,麦粒就更饱满了。”
管家小跑过来:“老爷,听说北边不太平,要不提前割了……”
“慌什么?”赵老太爷摆摆手,“青州城高墙厚,鞑子哪那么容易打过来?麦子还要两天才熟透,现在割了,一石要少收两三斗呢!”
正说着,远处官道上尘土飞扬。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高举“青州卫”的旗帜。
“军爷!”赵老太爷连忙迎上去。
骑兵队长勒住马缰:“赵老爷,速速收粮!鞑子游骑已到百里之外,随时可能南下!”
赵老太爷脸色一变:“当真?”
“千真万确!”队长擦了把汗,“同知大人有令,各庄务必三日内收完全部麦子,运入城中!”
“三日?”赵老太爷变了脸色,“我这么多地,三日哪能收得完?”
“收不完就烧了!”队长一拽缰绳,转身就走,“大人说了,绝不能留给鞑子——”
“烧?”赵老太爷看着骑兵离去的背影,跺了跺脚,“说得容易,这可都是口粮啊,谁舍得烧……”
不管怎么说,上头的命令已经下来了。
他冲管家招了招手:“快!召集所有人下田!连夜收割!再去招些劳工——”
“老爷,这个时候上哪去招劳工?”
“我不管,你去想法子,务必要三日,三日啊!!!”
“老爷,听说铁林谷那边放出话来,他们有收割队,可以帮忙抢收,只是……割十石粮要收两石的工钱……”
“割十石收两石?他们怎么不去抢!”
“有好多大户去找他们了……”
“不行不行,工钱太高了……”
赵老太爷连连摆手。
赵家庄的把式们,很快就被召集了起来,连夜收麦子。
李大是庄里最好的庄稼把式,一晚上就割了一亩地。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直起酸痛的腰,擦了把汗。
远处山坡上,有光芒闪动。
“那是什么……”
他眯起眼睛细看,顿时浑身冰凉。
是弯刀的反光!
“鞑子!鞑子来了!”他惊慌失措地大喊了起来。
田里顿时乱作一团。
赵老太爷腿脚不便,被两个家丁架着往庄子里跑。
其他人扔下镰刀就逃,麦捆被踩得七零八落。
李大刚跑出几步,突然想起媳妇还在磨坊里干活。
他咬咬牙,转身就往磨坊方向冲去。
“别去那里!”管家在后面大喊,“鞑子从那边过来了!”
果然,磨坊方向已经腾起黑烟。
李大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一队骑兵冲了过去,隐约能听见女人的尖叫声。
“快走!”管家拽着他往林子里钻,“保命要紧!”
麦田里,来不及逃走的几个老汉被骑兵围住。
一个白发老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军爷饶命啊……”
“继续割!”鞑子用生硬的汉话吼道,“谁跑,杀谁!”
老人没听清,继续求饶:“军爷,饶命啊……”
“啪!”马鞭抽在老人脸上,顿时皮开肉绽。
“割麦!给我割麦!”鞑子骑兵嚷道。
老人们被迫重新拾起镰刀,颤抖着开始割麦子。
“动作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