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109-毁灭与觉悟（9k）
（上一章血色红光，还是跟在坦恩身后出现的第一舰队和第四舰队，第四舰队的旗舰征服者级重型巡洋舰，巨型脉冲离子炮，当然会有一些东西埋在里面）
“学徒，黑暗面始终与你近在咫尺，它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一瞬之隔。”
“黑暗面与光明面相伴相生，仅有一线之隔。”
“黑暗面耐心地潜伏着，等待诱捕那些疏忽大意之人，并拥有着无穷的伪装。”
在卢米娜拉大师传授给芭丽丝·奥菲的众多教诲中，这些话她记得尤为清晰。
当然，类似的话语芭丽丝之前也听过很多次。
她相信老师的教导，但她从未真正感受过黑暗面的存在，也从未确切理解黑暗面的本质。
就她所知，自己从没有受到过黑暗面的诱惑。
然而，当“火焰信使号”在四面八方袭来的猛烈炮火中剧烈震颤，芭丽丝为了不被甩飞而死死抓住身边的固定装置时，她开始认真思考卢米娜拉大师所说的“万般伪装”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透过观察窗看到，邦联和共和国的战斗机群如同扑火的飞蛾，无畏地在庞大战舰的缝隙间穿梭缠斗。
无论是机器人飞行员还是有机生命体驾驶员，都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机体去阻挡从“创始者遗产号”火炮甲板射出的致命涡轮激光束和导弹。
所有的牺牲，都只是为了保护那些神秘的“重力阻截雷”。
这些装置似乎被寄托了扭转战局的最后希望。
“距离安全区域还有最后两公里，”泰勒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们损失了三艘护卫舰。”
“独角兽中队”沿着“创始者遗产号”那逐渐收拢的巨型舰艏下方加速前进。
就在这时，芭丽丝的感知莫名地被吸引，向上投向那高高耸立在他们头顶上方的无畏舰舰桥塔楼。
奇妙的是，她纷乱嘈杂的思绪骤然变得清晰，原力中回荡的无尽痛苦和毁灭景象如潮水般退去，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平静笼罩了她。
……
“原来……这就是原力的黑暗面。”
“你每一个有意识的行动，无论多么微小，都伴随着选择，道路总在分岔，你必须决定方向，还记得蒙眼状态下感知和格挡遥控球的训练吗？”
这是绝地学徒最基础的训练项目之一。
遥控球是一种小型悬浮机器人，大小与金波果相仿。
它可以被编程设定，以极快的速度在训练场内飞驰，并向学员发射微弱的电击束。
当学员戴上特制的防爆头盔并放下完全不透光的眼罩后，感知遥控球位置的唯一途径就是运用原力。
随着学员光剑技巧的提升，格挡这些高速飞来的电击束就成了常规训练。
因为你无法依靠视觉或听觉追踪目标，避免被电击的唯一方法，就是彻底放空思想，让原力本身引导你的双手进行格挡。
“在那些训练中。”
卢米娜拉大师的声音仿佛穿越时空在芭丽丝耳边回响。
“你可曾有过摧毁遥控球的念头？用原力凝聚成无形之手，像随意揉捏一团废纸那样，将它彻底捏碎？”
“你知道吗，数据统计显示，每八个绝地学徒中就有一个最终会选择伸手去摧毁遥控球。”
“他们通常会这样为自己辩解，与其无休止地被动格挡那些烦人的电击束，不如直接从源头解决问题，摧毁发射源，这样更有效率。”
同情与共情是绝地的基石。
芭丽丝不会选择这条看似轻松的捷径。
她奋力挣扎，调动全部意志力，试图挣脱那张悄然笼罩她的、阴险的精神罗网，让自己重新置身于战场那沸腾的、充满痛苦与杀戮的情绪洪流之中。
那股控制她的意识似乎察觉到了异样，仿佛意识到一枚重要的棋子正在脱离掌控。
芭丽丝猛地抬头，目光穿透虚空，死死盯住“创始者遗产号”高耸的舰桥。
她清晰地“看”到无数无形的精神丝线从那里辐射而出，编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战场的巨网。
她瞬间明白，那里就是这张精神网络的核心节点。
一位绝地大师，正如同俯瞰棋盘的神明，通过原力掌控着这场血腥的战役，精确地指挥着每一场屠杀。
任何身处其精神网络影响范围内的共和国舰长，无论他本身是不是绝地，自身反抗的意志都被强行抹除。
他们的情感在强大的原力驯服下，只剩下绝对的服从，对眼前惨烈的死亡景象变得麻木不仁。
这……
正是绝地想要看到的“忠诚”！
此刻，他们就像被编程好的战斗机器人，以惊人的协调性和冷酷的效率执行着战术指令，完全不受道德约束或愧疚感的干扰。
此刻，这位掌控战局的绝地大师正透过浩瀚的原力注视着芭丽丝。
用原力锁定她这个拒绝融入其人造集体意识的叛逆者。
芭丽丝毫不畏惧地回瞪过去，在原力的层面发出无声却坚定的挑战。
这不是绝地应该走的道路！
她在原力的激荡中愤怒地质问对方，“你以为你是谁？！”
“我们进入安全区域了！”
这时，泰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解脱，从座椅上跳了起来。
“立刻通告‘克朗普林兹号’！重力阻截雷区部署完毕！”小塔的声音陡然拔高，显然是调到了最大音量，在舰桥内形成洪亮的回声，“特伦奇上将的位置？！‘维多利亚·路易丝’是否就位？！”
“信号传输中……第四舰队已在一次短距微跳跃外的坐标待命！‘克朗普林兹号’正在协调他们的精确跃迁参数！”
就在此时，战术星图上代表纳多林特遣部队的众多友军信号标识开始接连熄灭。
他们终究没能抵挡住“白色胸甲舰队”的猛攻，被彻底击溃、歼灭。
只有“克朗普林兹号”及其直属旗舰中队还算有序地撤出了战斗。
从传感器传回的图像可以看到，这艘骄傲的战舰此刻船体装甲布满裂痕，多处炮塔的炮管因长时间超负荷射击而破裂，呈现出危险的暗红色。
但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
如今，在“创始者遗产号”无畏舰与其所属的共和国舰队主力之间，出现了一片新布设的重力阻截雷区，有效地将这座钢铁巨兽孤立开来。
然而，当芭丽丝扫描星图，寻找在无畏舰攻击下幸存的邦联编队时……
她失望地发现，几乎没有成建制的力量存在。
“纳多林特遣部队”已被重创，分离主义右翼的组织性都已瓦解，残余战舰陷入混乱之中，如同受惊的鸟群般各自逃散。
最近的增援部队也在数千公里之外。
就在这时，一个冷静而威严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响彻战场：
“这里是邦联第二舰队指挥官，塞弗伦·坦恩将军，增援已抵达战场。”
几乎在声音响起的同时，星图上刚刚消失纳多林部队标识的区域，被数百个代表分离主义舰队的信号标识如潮水般覆盖！
它们赫然出现在共和国右翼“白色胸甲舰队”的后方！
紧接着，更远处那艘被“白手舰队”围攻的“委托者级”星际无畏舰“核心荣耀号”的动力信号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从星图上彻底消失，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虚影轮廓，标记着它最后被探测到的位置。
芭丽丝心中一凛，清晰地意识到，共和国要输了。
“钢铁利刃舰队”正遭受四面围攻，“长枪舰队”损失过重，已无力维持攻势。
共和国如今所有的胜利希望，都孤注一掷地压在了“创始者遗产号”和“白色胸甲舰队”身上。
芭丽丝的思绪被星图边缘突然出现的景象打断。
六艘体型极其庞大的货船，每艘长度至少是“火焰信使号”的两倍以上，正环绕着一颗同样巨大无比的小行星缓缓移动。
从她所在的角度看去，这颗小行星的体积堪比一颗小型卫星！
芭丽丝瞬间明白了分离主义者为何能在此地坚守如此之久，也洞悉了他们计划用来摧毁“创始者遗产号”的终极武器是什么。
一想到这，卢米娜拉大师的教诲再次在她脑海中浮现。
“摧毁遥控球本身，未必是错误的选择，如果你已经熟练掌握了格挡电击束的技巧，并且是经过冷静思考、逻辑判断后，认为从源头消除攻击是更优解，那么用原力阻止它，也是合理的。”
“一些天赋卓绝的学徒正是这样做的。”
“但如果你是在愤怒、痛苦、恐惧，或者任何一种已经完全支配了你的负面情绪驱使下这么做，那么你就已经滑向了黑暗面。”
“如果你未经深思，就认为只要目的正确就可以不择手段，那么你就已经屈服于那股阴险力量的诱惑。”
正当芭丽丝沉浸在思绪中时。
一道极其耀眼、令人无法直视的光芒骤然爆发！
伴随着这道光芒，一个庞大无匹的阴影在虚空中显现，同时释放出的剧烈能量冲击波在宇宙真空中无声地扩散。
就连远处的恒星光芒都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剧烈波动起来。
一艘巨舰以超空间跳跃特有的伪运动方式，瞬间掠过“火焰信使号”侧翼，紧接着便一头撞入了刚刚布设的重力阻截场！
强大的阻截力场迫使它猛地从超空间状态脱离出来。
眨眼之间，一艘长度超过五公里的庞大战舰，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空间精度，骤然出现在“创始者遗产号”无畏舰的旁边！
这艘巨舰通体覆盖着起伏波动的灰色钢铁外壳，点缀着海军蓝色的识别标记。
这些标记在船体表面如同拥有生命般搏动起伏。
尤其是在那些被重力阻截雷炸得焦黑、破裂并冒着炽热蒸汽的受损区域附近，对比起来更加刺眼。
它那十六台超大型离子引擎喷射出磅礴的能量洪流，虽然真空中无法传递声音，但那能量的狂暴宣泄仿佛在无声地尖啸，竟让激烈交火中的战场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
分离主义者竟然也拥有星际无畏舰？
芭丽丝内心震撼无比。
这种级别的战舰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建造完成。
即便是对军事所知有限的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杜库伯爵和他的分离主义联盟，究竟为这场战争秘密准备了多久？
难道从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叛乱？
舰桥传感器上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到危险的红区！
征服者级重型巡洋舰。
是独立星系邦联海军中最大的战舰，由星际飞船设计师“鲁格尔·施蒙”设计，最初由索罗苏布公司制造，后来在夸润分离主义联盟的自由达克志愿工程团协助下转去帕曼特行星制造，随后这艘号称邦联海军中的巨兽的战舰在邦联海军中服役。
这艘战舰的左右侧旋装备了各一门巨型脉冲波离子炮。
重型巡洋舰侧面一个巨大的圆盘状结构开始闪耀起刺目的光芒，其亮度急剧攀升，如同在虚空中点燃了一颗微型恒星！
强烈的光芒伴随着噼啪作响、肉眼可见的离子辐射流疯狂溢出！
“火焰信使号”的舰桥自动启动了强光保护程序，所有的观景窗瞬间变暗至近乎全黑。
即使如此，芭丽丝仍被那骤然爆发的强光冲击得向后踉跄。
她本能地抬起手臂遮挡双眼。
只见一个凝聚到极致的巨大球形闪电，如同天神掷出的雷霆之矛，精准无比地轰击在“创始者遗产号”的左舷侧翼！
这毁灭性的一击，瞬间就完全冲垮了“委托者级”星际无畏舰的偏导护盾防御系统。
狂暴的电离能量如同拥有生命和贪婪意志的破坏洪流，疯狂地撕扯、熔穿“创始者遗产号”厚重的左舷装甲。
炮塔阵列被直接蒸发，护盾发生器节点被彻底烧毁，毁灭性的能量甚至穿透船体，从内部将整片区域的舰体结构烤焦碳化！
当那令人致盲的强光终于消散，“创始者遗产号”庞大的舰体明显地向左舷倾斜。
整个左侧船体一片焦黑，破损处不断冒出灼热的蒸汽。
失去了这一侧所有的护盾和自卫武器，这艘半瘫痪的共和国旗舰，在分离主义者的无畏舰面前，彻底变成了待宰的羔羊。
邦联的“征服者级”重型巡洋舰毫不犹豫，立刻将全部火力倾泻向这失去抵抗能力的巨兽。
“特伦奇上将舰队已抵达战场！”小塔的声音带着欢快的电子嗡鸣，“我们胜利了。”
战术星图上瞬间涌现出四百个崭新的友军标识。
这一次，它们谨慎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由第二艘邦联的“征服者级”重型巡洋舰领航。
它的长度即使没有超过第一艘，也至少与之相当。
最令人胆寒的是它的舰艏，那里并非传统的船头造型，而是一个巨大、深邃、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孔洞结构。
一门尺寸堪称恐怖的巨炮从孔洞深处探出，炮口直直地锁定了伤痕累累的“创始者遗产号”。
随后，炮口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粗壮的能量火柱喷射而出！
这道毁灭性的火柱轻松地越过“创始者遗产号”高耸的舰桥塔楼，射向远方的虚空。
然而，它却意外地命中了战线下方更远处一艘不幸的共和国战舰，瞬间将其彻底汽化，连残骸都未能留下。
芭丽丝直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此刻才长长地、颤抖着呼出一口气。
“他们……打偏了？”就连小塔的电子合成音里也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困惑。
但这种困惑在它纯粹的机器人逻辑中只存在了不到一秒。
“这里是90号‘圆柱体’，”一个通讯声音立刻接入，“我方已核实您的授权指令码，‘火焰信使号’，请下达具体命令。”
芭丽丝的心脏猛地一沉，她瞬间明白了。
90号“圆柱体”指的就是部署在附近轨道上的那门巨型行星离子炮！
原力在她意识深处剧烈地悸动、警告。
现在！
一个念头在她脑中尖叫。
阻止他！
你是一名绝地！
即使只是学徒，你也是绝地！
依靠原力，就算舰桥上所有的机器人一起扑上来，也拦不住你！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