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虎在这里无非两种情况。
一是雌虎本就是黑牙的人,或者明月楼的人。
二是雌虎已和黑牙“开诚布公”,达成交易,共同完成那桩买卖。
不论哪一种,对陈逸来说,都算是个坏消息。
意料之外的状况,往往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心念急转间,陈逸抢在黑牙开口之前,头颅微微上扬,语气轻慢的说:
“我来这里,只为跟黑牙算一笔帐。”
然后他微微侧头,只以眼角余光扫过雌虎,继续说:
“倒是你出现在这儿,让我不喜。”
闻言,柳浪看了他一眼,乖乖闭上了嘴。
难怪陈老板冒险而来。
单是这份镇静就不是常人能望其项背的。
黑牙面具之下的眼睛露出几分异样之色,抬手挡在正要开口的雌虎身前,语气冷淡的问道:
“恕在下眼拙,不知您是?”
“荆州刘……五。”
陈逸随意编了个名字,目光对上黑牙的眼睛。
“你说,我该不该找你算账?”
黑牙眼睛微动,“荆州刘家?”
“不知您是刘家哪一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先前失手,害我家六公子死在蜀州。”
说到这里,陈逸身形侧了侧看向他,语气低沉的问:
“这笔账该不该算一算?”
黑牙沉默片刻,方才示意身侧雌虎一起坐到陈逸和柳浪两人对面。
幽暗的静室内,仅靠桌上那盏油灯照亮。
四下里无风,火苗直直向上没有任何的晃动。
而等黑牙、雌虎落坐后,昏黄烛光微微闪烁时,雌虎打量着陈逸问道:
“刘五……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陈逸看都不看她,只盯着黑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雌虎见状眼神闪过一丝冰寒,嘴上却是转变了语气,有了一丝风尘气。
“这般做派~看来真可能是荆州刘家来人呀。”
“黑牙,你先前可没说过这次‘买卖’会有荆州刘家的参与,不然小女子怎么都得退让一步。”
以退为进。
陈逸心知肚明,神色依旧不为所动。
柳浪看了他一眼,旋即笑着问道:“黑牙,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是?”
他和黑牙接触多次,倒也能够以熟稔语气说话。
只是显然在眼下场合中,黑牙心中自有一杆秤。
“刀狂”柳浪算他半个自己人,雌虎能与他同行而来,关系亦是不一般。
那么让黑牙在意的便是陈逸这个生面孔。
“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刘家大房老五,乃是刘家二小姐,我可没听说她变成男子了。”
听到黑牙的问话,陈逸早有预料,答非所问的说道: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我家五小姐万金之躯,又怎会来此藏污纳垢之地?”
纵使黑牙沉稳精明,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言语挑衅,也难免语气转冷:
“最后问一遍,如何证明你的身份?”
闻言,柳浪心中一紧,刚要插科打诨,就见陈逸轻笑一声,接着不紧不慢的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放在桌上。
黑牙瞥了一眼,知道那是万两白银的票据,心中信了两成。
整个蜀州能拿出一万两银票的人有不少。
可是能在双方还未谈妥之前先拿出这沓银票的人却少之又少。
要么是头脑不好的傻子,要么便是拥有足够的底气。
显然,黑牙不相信一个傻子敢在他面前造次。
即使他真的是荆州刘家人也不行。
陈逸自是不用推断他的心思,在将银票码放整齐后,开口道:
“今日我只打算跟你谈,旁人在这里,我不习惯也不喜欢。”
没等黑牙开口,旁边雌虎已是娇声道:“刘家哥哥似是对小女子成见颇深啊?”
陈逸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成见算不上,纯粹是不觉得一位女子能成大事。”
世家大族中人多半都有些“重男轻女”,他这么说倒也算是符合当下身份。
“你……”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是隐卫银旗官雌虎?
这时,黑牙抬了抬手,语气毫无波动的说:“旁边这位楼玉雪是我明月楼之人。”
楼玉雪,雌虎。
陈逸默默记下来,便也不再纠缠,直截了当的说道:
“原本我是不打算露面的,或者说是我家公子不愿泄露身份。”
“奈何‘刀狂’答应之事没有完成,且你明月楼这里有人横插一脚,我只得出面解决,以便给我家公子一个交代。”
柳浪面上闪过一丝古怪,不明白什么答应之事。
黑牙看了他一眼,转而问道:“不知你家公子是哪一位?”
“刚刚来蜀州的那一位。”
“刘文?”
以明月楼的神通广大自然知道荆州刘家来人。
至此,黑牙信了五成。
只是他仍旧还有几分疑惑:“刘二公子这是打算与萧家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