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先是怔愣，随后才疑惑的抓住素月的手腕，执着询问：“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即使我接下来的话，可能会打破你前半生的认知和信念，你也依旧要听吗？”素月的眼底依旧是明亮且温柔的光芒，只是她的眉间微蹙，眼尾上挑，脸色开始变得严肃沉重。

姬发的掌心握住素月的双手，他不敢放开，也不敢犹豫，从她的眼神中，姬发不知为何有种预感——如果今天就这么逃避着离开，他与素月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不待素月继续说话，姬发就心意决然道：“我要听！”

“我想知道大王究竟是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我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我想知道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救父亲出来！”

素月轻拍着他的肩膀，心里颇有些欣慰，姬发依旧是那个对世事抱有希望，执着追求真实的少年。

“你可还记得苏妲己？”

姬发疑惑，怎么突然转问苏护之女，他诚实道：“记得，罪臣之女，新任宠妃。”

“你可知道她早就被狐妖附体了？”素月的目光放在姬发身上，想看他的反应。

果然，姬发立刻站起身，惊愕道：“什么？那大王岂不是有危险？”

素月又将他按回去，冷冷道：“你的大王早就知道她的身份，连殷启弑父也是假的！”

姬发想要反驳，却又想到素月那日也在，他把话咽了回去。

“殷启当时被狐妖操控，我发现后将狐妖从他身上赶走，所以殷启弑君前后的反应才会差距那么大。”

姬发仔细回忆了当时，突然发现当时殷启的反应确实如此，而且直到现在殷启都不肯承认弑父杀君的罪名。

“天谴是冲着殷寿来的，但他不肯认命，所以召集天下方士道人，为他解除天谴。”

“你猜他今晚为什么逼迫你们承认四大诸侯的谋逆之罪？你猜他为什么听了伯父的箴言后，反应那样大，还一定要你这个做儿子的去弑父？”

姬发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臂弯，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以为自己会先升起怒意，狠狠反驳回去，可是心底不自觉涌现的却是难以遏制的恐惧和无措。

看着泪眼涟涟的姬发，素月接着放了把火，道：“其实你这么聪敏机警，不可能没有察觉，只不过是你不敢往深处想罢了。”

他的睫毛微颤，却没有说话。

“如果今天说这话的不是我，你是决不会轻易相信的。但正因为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我才必须要告诉你真相。”

“姬发！”素月提升了音量。

他的眼神晦涩不明，他的信念崩塌殆尽，他的前路茫茫无期。

“你该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