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风大,裴清弦一路疾步走向羽宫,她屏退侍从,独行在小道上,脸上都是未完全褪下的红晕,唇瓣嫣红,更像是涂抹了大红的胭脂,诱人至极。
冷风吹了又吹,脸上的热意散尽,也就到了羽宫。
宫唤羽毕竟是少主,他的葬礼不可能寒碜,满目的白和漆黑的夜,胆子小的真未必敢进门。
金繁照旧守在门口,雾姬和宫紫商大概是撑不住,已经去了隔壁休息,只有宫子羽一人守在灵堂里不肯离开。
本就是冬日,天气寒冷,尸身不易腐坏,宫尚角便提议停灵七日,以尽宫门上下的哀悼。
长老院和宫子羽都没有意见,反而觉得宫尚角很识大体,不计前嫌之外,亦不缺执刃宽容大度的风范,更加觉得他们的选择是正确的。
宫子羽呆呆的看着棺材前方的烛台,面色有些滞气,好像从父兄遇刺那夜后,他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他听到脚步声也没有回头,认错了来者,:“金繁,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不累。”
“子羽。”
裴清弦见到青年的身体一僵,哭到红肿的眼睛像是见到了不可能出现的人,眨了一下又一下。
“阿清?”
宫子羽轻声念着她的名字,像是要从中获取力量,汲取希望。
裴清弦跪坐到他的身边,将他耳边的碎发撩回发间,用温和的语调说道:“怎么不回去休息?也不吃点东西?你不是最讨厌吃苦药了吗?若是累病了,又要喝药了。”
宫子羽想说话,又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某个人维护宫尚角的一幕,他心里钝疼,恨恨的扭过脑袋不去看她。
“你还来做什么?反正我这样一个病秧子,也不值当你这样费心!”宫子羽赌气道:“还请回吧,我还要守灵就不送了。”
裴清弦对此早有预料,她也不气,只是偏过头,将脸凑近,声音里还带着点笑意:“真的要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