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夷走出审讯室，就见杜城站在门口，他说：“说的好，这种人仗着有点才能，作天作地，做起事顾头不顾尾，光想着乌托邦，他怎么不看看现实呢？”

“其实我还挺欣赏他的。”常夷透过窗台，看见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犹如蚂蚁般的行人，轻声道：“国人总是以含蓄内敛为保护色，方凯毅不一样，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和野心，如果他……”

有野心从来不是贬义词。

若是没有野心，常夷连第一个新手世界都过不去，更别提现在，她从来不讨厌这样的人。

方凯毅会输，也是因为将想法打到了她身上，如果他稳扎稳打，没有被华安医疗和曹建拖累，资金充足，说不定真的能将基因编辑这项研究做到极致，成为各国名流的座上宾。

“算了，没有如果。”

……

后面再听说方凯毅的消息，就是他被判刑的消息。因为方凯毅主动承认了下药杀害吴斌的事实，再加上绑架、侵犯他人隐私等诸项罪名一并审判，最终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蒋峰说，方凯毅身上的那股精神气没了，怀疑是常夷把人给打击傻了。

不过没几天，他在看守所又要求见常夷。

这一次，方凯毅没有再说那些理想啊研究啊，而是要将凯莱生物研究所转让给常夷。

“希望你能收下它，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继续我的研究，我只希望，我曾经的成就，能够帮到你一些。”

即便是在蹲号子，方凯毅那出众的气质，依旧将一身蓝色狱服穿出定制版号子服的高端矜贵感。

他还带着那副金丝边框眼镜，笑容里少了些过去的疯批偏执，看上去温和了许多，“还有，请不要忘了我。”

常夷总有一种——她要是说不记得，这人分分钟还会黑化的感觉，于是一本正经道：“这一辈子应该不会忘记你的。”

下辈子就不一定了。

方凯毅看着她先离开，笑容加深，果然啊，她跟自己才是同类——沈翊，你所谓的爱和善良，已经把自己的眼睛和心蒙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