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城攻城战打响前,武撼峦远远眺望。城头上民夫攒动,热气腾腾,显然是有不少守城器械。贸然全军冲上去,这是拿人命,硬接金汁和擂木。
武撼峦看着身边自家子弟,有心考校一下他们,想看看他们跟着武飞学到了多少。
这些士官们纷纷发言,其中队督武立夋则是应考般迅速回答道:“先拿弓箭射几轮,熬几个时辰。让熬金汁的燃料损耗,民夫胆尽,才可攻!”
武撼峦面对这个自家子弟的建议点了点头,然后抬起手,一旁军令旗帜随着摆动。天空中的御风者们贴着符文登上了观察风筝升空。
随着武撼峦命令,这些武家子弟和士官们开始根据画出城城防图,调整部署,沙盘上城墙外,城墙上,城墙内,代表敌我双方兵力的棋子快速排布,且一些被御风者们观察到的栅栏,土垒工事也都标明。
而在营帐中,楚楠等州派系的寒门队督则是沉默领命。一个时辰后,楚楠看着那一排排林立的投石机后,表情谈不上高兴,甚至是开始揣测:武飞是不是在大帅身边有眼线。
这些寒门子弟甚至进一步推测:要不然怎么会刚好攻城时,就送来了这一轮攻城器械呢?大帅和少帅(武恒羽)从来都没有给他下令啊。
蓝色的光芒在他眼中微微闪了一下,随后就被一抹病气所取代,嘴角出现了一个燎泡。
楚楠摸了一下嘴上燎泡,突然对自己的心胸狭隘而自惭形秽。
楚楠:武飞也好武恒羽也罢,目前是齐力为北路军的胜利而斗,现在不过是己方在这一战中并没有获取多少功劳,急火攻心,就有了这么多杂念。
他整理一下盔甲后,决心好好表现,争取把主将的关注夺回来。
…慈父说:团结友爱…
投石车先开始了一轮砸,一枚枚被铁壳约束的燃烧木炭弹头,以及用石灰粘起来的岩石弹头落在城墙上。金制的大锅,被石头砸飞,哐当滚落在城头下方。而城头上民夫一片慌乱,哪怕是背后刀子威慑,也跑到角落上趴着不敢动弹。
在第五轮轰炸后,武家军的制导爆破弹头也划过弧线开始飞行。这些黄粱符爆炸弹飞行时,如同人造卫星展开太阳能板一般,展开了翅膀。
炮弹在翅膀加持下如同手指精确戳在地图上,敲击城池中一个个高点瞭望台。瞭望台上的人,被爆炸冲击波全部推出观察位置,从空中掉落下去。
先前投石机轰了35枚爆破弹、133枚木炭弹以及超过三百多枚土石弹。
土石弹头质量大,砸在了城墙壁垒上,让墙砖哗啦啦下落,露出里面夯土部分。让先登者可以落脚(脚踏)。
木炭燃烧弹飞得远,越过城墙落在城中的棚户上造成了大量着火点,烟雾缭绕让城中无法分辨五十步之外形状。
至于爆破弹?给驻集在城上的待战兵士们造成了巨大心理创伤。经过好几轮的轰炸,现在他们听到高空中呼啸声,一哄而散的朝着城下冲,甚至有人被挤下了那残破的走道。
城池守军将领大喊道:“弟兄们坚持住,大王(乐浪王)已经带着人马过来了!只要大王援军一到,我等就能里应外合,歼灭伪爻人马!”
守将嘶吼有着“精神催眠”一样的鼓舞,于是乎,守军们一些身上具备红纹的精锐不顾身上烫伤,以及伤口上长蛆的瘙痒,继续跑到城墙上。
当第一轮炮兵停歇后,武撼峦命令将乐浪王的“援军”兵甲以及那个被俘获的鳄龟异兽的头颅高挂示众,城墙上的守军不约而同试图寻找守将来确定局面,却等来了守将的狂笑。
这位守将身上冒出了冲天血气,直接跳下城墙站在城门前螳臂当车,但很快就被抵近的车弩钉在了城门上。
守军们看着自家的头目突如其来超然物外、舍生忘我的取“人生大快”,却将担子卸下甩给了他们来支撑。
但是这样的防御压力,这些效忠于血的队督们却担不起啊!于是乎指挥链路的混乱,开始传递式的压垮,倒塌速度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
之所以还没有投降是乐浪王残暴余威尚在。
没有等到投降,武撼峦见到其不识时务,则是下令继续攻城!
…锣声一敲,擂鼓再起…
弩兵把床弩推到前线,踩踏如同自行车脚踏板一样的上弦结构后,这几十组拥有两个蓄力臂的弩机,开始点射城头上摇旗的目标。
正式蚁附攻城开始了,城下一批身高几乎两人高的“人型”部队出现。
它们是大白猿。这些白猿是武恒羽在东华郡降服一些山寨时所遇到的。
白猿们贪鄙,常常堵住山道抢掠货物,且常掠妇人淫辱,武恒羽擒之,灌入“奴符”。
不谈那些黑历史,后续武恒羽麾下这些“通人性”的猿猴是非常忠诚,只听从武恒羽的话,武飞试图号令之,白猿们皆背而不理。
此时这猿身上披上了铠甲,手腕处也套上了尖刺护腕,背上则是背负着狼牙镔铁棍。
随着鼓声响起,投石机开始掩护白猿,一枚枚弹丸朝着城头上砸下去,城头上原本就不多的丁壮们逃跑的一干二净。
乐浪王叛军们可没有什么反斜面战术,等到炮击停下来后从城墙背面涌出来再跑上城厮杀,这群丁壮乱哄哄跑下去后,却因为每个队都上城的波次没有安排好,几个队的军士从一条道路上挤上来挤下去,咖啡和奶粉混在一起摇晃,很快就混在一起。
再加上武家军床弩是对准了“旗手”射击,守军的小兵找不到头目。此时纵然是最权威的队都想要下令,并且点到了一个伍长让他带队上去,他也找不到自己麾下的兵。
城上目光通红的队督骑着龙马飞在高处,看到白猿冲来,驾驭龙马俯冲下来,对着乱哄哄的兵士们大吼:“上去,给我上去,贼军攻城了!”
但是回应他的是一片茫然,他抽刀砍杀几个人,依旧是震慑不住,反而导致了更大溃逃。
白猿在贴近城墙一百步时,后面射手们也贴近了。嗖嗖,一枚枚重箭戳入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城墙,这些箭头插入标定砖瓦上,形成更加牢固的攀爬支点(手抓)。
白猿如同逆流的瀑布,十个呼吸内就到了城头,开始沿着墙去砍杀其他城段的守军。
叛王守军们此时身上红色颜料,已经褪色了,见到了这种非人的怪物,迅速地丢掉了武器。
城墙上一片残破。还没有丢出去的擂石,以及四处乱流的金汁,以及更多横七竖八的尸体。让场面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烟尘中,更多兵爬上城墙,…
半个时辰后城池破了,醉如死猪的城主被拖出来,连带着印绶也都被完好的缴获,他的家人哭哭啼啼。
武撼峦瞥了一眼这个已经是废人的家伙,冷哼一声对他的儿子说道:“为本将办三件事,可保你家人。”
被武撼峦座下的插翅虎骇哭,叛将的儿子先前得到其父亲教诲,想要保持“气节”怒斥敌将的话,那是一句都说不出来的。
面对就在自己额头上比划着如何下嘴的老虎,此子不敢有任何忤逆,因为仿佛下一秒,脑瓜就会在利牙下崩裂。
武撼峦:“这三件事,第一是‘稳定城中居民,张贴安民告示’,第二则是向本州各个府衙发送此地已经被平定的檄文,而第三则是——怒斥乐浪伪王的多项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