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比之前强烈到窒息的剧痛,再次刺入大脑,让李言心神顿时紊乱摇晃,而与此同时,一道如雷般声音,在他脑海中嗡嗡作响。
“还不运转口诀,更待何时?你这种状态可坚持不了太久,速速醒来!”
此声音如雷音滚滚,瞬间就充斥了李言整片脑海,让他不由一惊,立即清醒了许多。
此刻他的眼中充满了血丝,眼前望去,视野中一片血茫茫之色,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忍着极欲昏厥的剧痛,李言开始按照穷奇炼狱术口诀催动法力,让灵气缓缓按照一定路线,开始运转起来。
平土见李言已然开始运转口诀,当下便是松了一口气,但禁锢李言的法力,却是半分没有松减。
望着李言双肋下几截白森森的骨刺,似断了的树枝,露出参差不齐的一道道利刺般断口,平土叹了一口气,刚才如果不是见李言意识到了尽头,他也不愿意如此强行下手。
当下,平土一只幻化大手向那几截断骨抹去,在那大手一抹之下,几截断骨竟开始缓缓的收入伤口,这个过程他做得十分的小心,并没有影响到李言的修炼。
这就是仙人仙术,被凡人称呼奇迹。
但断骨虽然收回,却并没立即对接上,因为此时的李言,还是保持那个古怪的姿势,却不是续骨的最好时机。
就在平土思索间,另一边的李言,法力按照一定的路线,开始了一个周天的循环,最初法力每前进一寸,都是十步的艰难。
再加上身体上的痛苦,让李言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他这还是在平土使用法力,已护住其腹内脏器的情况下。
不然,就刚才那留在腑内的几截断骨,在法力催发下脏器蠕动,早已被刺穿了内腑,让他一命呜呼了。
李言死死守住灵台那一丝清明,强行令自己平静心绪,如同磨石钻山一般,一点点,一寸寸地让法力前行。
随着灵力的一寸一寸前进,这一次,李言分明感觉到与之前修炼的不同,凡是法力已通过的地方,那种钻心的疼痛,以及似要将皮与肉生生剥离的痛苦,让他可以明确感知正在消减。
这让李言精神一振,这样下去,只要他口诀运行一个周天后,全身的这种非人的痛苦,将会全部消失,去除这炼狱之痛。
李言可没想到,虽然只是简单的三句口诀,如何是寻常之法能相比。
普通功法修炼,法力运行一个周天,凝气期时半个时辰足矣。
即便是癸水真经,其运行路线涉及五行灵气交错打通的经脉运行,已然复杂之极,李言运行一个周天,也就是一个半时辰左右。
但这穷奇炼狱术,却非按周天的奇经八脉那般行走,走的都是极偏极细的经络。
比如一根手指,当法力运行到一根小指时,就被分成十几股,一一游走手指内极细的经络,而这些经络绝大部分功法根本不会冲击。
只要这十几股中有一条经络打通,其余法力在冲撞数次无果后,便会回归汇集,最后沿着这条打通的经络,继续向前。
这一变化,让在心神沉浸在内的李言感到奇怪,却一时不知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入门篇虽然走的都是体内极偏的经脉,但只要贯通那一处的一条主要路线,能够让法力形成一个完整的大路线即可。
真正的难度则是后续的修炼,那些没有打通的细小经络,则需要通过反复的磨炼冲击,一一打通方可,随着打通的经络越来越多,越来越密。
法力才能均匀无间隙中,分布到全身各处,使身体表皮下,尤如形成一张越来越密的精钢细网,这张网中的漏洞会越来越小。
直至最后,形成类似一套完全密不透风的精钢铠甲,这才是肉身不败的精髓。所以,这是一个慢慢打磨的过程,未打通经络之间的空隙,就是敌人攻击的软肋。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李言感觉越来越顺畅,此刻身体上的痛苦,已消减了一小半。
尤其是当法力穿过支离毒身运行区域时,由于那里一些细小经络,早在李言重新续接支离毒身时已然冲破,他的法力也是一穿而过,十分的轻松。
但之前的李言,在没有正确把第一幅古怪姿势修炼到位时,法力即便穿行到支离毒身运行的区域,也是无法通过,这让他重新确定了穷奇炼狱术的整体修炼思路。
每一幅图古怪的姿势,就是为了让身体形成一种类似穷奇本体的构造,虽然不可能是真正的穷奇身体,至少表面上要让身体有所趋向模拟,才能让法力顺畅的运行。
否则,法力根本无法正常运行,甚至根本到达不了身体某个地方,其结果就是,因法力大范围郁积在体内,造成修炼之人气闷,甚至昏厥,当然谈不上修炼了。
正当李言开始慢慢沉浸在修炼中时,外界的平土面色开始凝重起来,随着时间的流失,那张幻化出来的巨大面孔上,竟露出震惊之色。
在平土的眼中,李言在身体极度扭曲下,随着慢慢的吐纳,他皮肤下本来如狼斑疮的一块块红斑,正随着李言法力的运行一点点消失。
随之而来的,是肌肤下隐隐开始起伏不定,似有一道道线细游动,这些细线所过之处,非但红斑消失,而且不久之后,就会渗出大量的灰色物质,而且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这些灰色物质夹杂着极浓的腥臭之味,加上先前身上的溢出的血珠,几乎要将李言,裹在一个暗红色石灰岩之中。
这些灰色物质,平土知道是什么,那是人体内大量的杂质。
修士在修炼的过程中,每当晋升一个大境界时,都会因境界的飞跃,而带来身体上根本的改变,如从凡人到凝气入门,再从凝气到筑基,随后又从筑基到金丹等等,都是如此。
李言当初刚踏入凝气一层初期时,体表便溢出油乎乎的黑黏稠状物质,像是身体上涂满了一层奇臭的黑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