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重然看着躺在床上的李言,那些银芒出现后,可能是由于痛苦的原因,他的面庞早已扭曲的,看不出来本来样貌。
身上的汗水早已出了一层又一层,身体在无意识地抖动着。
但令人看不懂的是,明明李言一副痛苦莫名的表情,就是没有痛醒过来,他的身体如同被一双无形大手,牢牢按在上床上一般,除了不断地震颤,就没有别的动作。
魏重然可以感受到,这种痛苦是发自灵魂深处,足可以将一名精铁打造的铁汉,痛得死去活来,满地翻滚。
“如果真是支离毒身原因,那么三大绝世毒体,当真玄妙到了这般田地?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魏重然并没有打算继续出手,去收取李言的魂魄,也没有相助的打算,因为他看出李言的体内伤势,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不断修复。
而且让人惊喜的是,李言的生机也是越来越旺盛,这个时候,他当然不能再出手了。
修仙者本就神鬼皆信之人,对于无法解释的事情,通常更愿意相信这是天道力量所致。
不过这里也是由于李言当初时,对身边那些熟悉之人,用了太多“支离毒身”来搪塞,各种无法解释的事情所致。
导致知道他的人,都知道了“支离毒身”的诡异,再加上魍魉宗三的大绝世毒体,本就无形无定式,时刻都处于成长中。
没有人能说出到底会给毒体本人,带来何种程度的体质改变,即便是拥有相同毒体之人,他们日后走的修炼之路,也是不尽相同。
魏重然此刻甚至也想到,李言有可能就是修炼了穷奇炼狱术,但他是却以支离毒身来修炼这种功法。
所以可能已然走上了一条,与赵敏她们不同的炼体之路,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异变。
不过对此,他也就是猜测罢了,魏重然则是打算在日后寻个时间,在去寻问李言到底是否修炼了穷奇炼狱术。
魏重然猜测已然有部分猜对了,只是他永远不会想到,导致穷奇炼狱术真正发生改变的原因是什么。
李言身上的银芒,已是越来越夺目,而在奇异空间中,李言则是看到了与魏重然眼中,不尽相同的情景。
李言看到本来已被幽蓝火熖覆盖的身体,随着银芒的出现而不断掉落,而跟随幽蓝火熖掉落的,还有李言身上一块块呈黑紫色的血肉。
这些血肉掉落后,然后顺着桥边,就滑落向了下方无尽的深渊之中,只留下桥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长长滑行血污。
而那些掉落血肉的断骨处,随之就会涌现出一片银光点点,这些银色光点一落到断裂骨茬之上,如同一滴滴剧毒,附着在了骨头上。
巨大的痛苦让李言目眦欲裂,可他什么也做不了,更是无力躲藏,无边疼痛带来的后果,就是让那些骨骼瞬间,如同被软化了一样,不少地方开始重新接合,生长。
骨头表面上,慢慢生出白色肉芽和青色筋络,又如同有万只蚂蚁在其上爬行,这让李言在巨大痛苦中,刺痒难耐。
其实这时的李言,已不知自己疼痛的是身体哪一块了,因为与此同时,他的五脏六腑中,同样似有人拿着带尖刺的巨锤,在他身体中四处抡摆乱刺一样。
脏腑间的剧痛深入灵魂,李言本来还算清晰的意识,在痛苦中意识似要被绞成碎片,让他的意识变得有些迷离和虚幻起来。
仿佛在下一刻,他的意识海就会崩溃消失,然后永久地陷入昏死之中。
在奇异空间中,远远望去,整片天地间,只有李言一个人,孤零零浑身浴血的站在桥上。
此刻他身上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的白骨森森,紫黑的血肉不断纷纷掉落,而新的白色血肉在身体各处不停的蠕动,如同一个被剥皮的血人一般。
他仿佛是一具披着残破血沫人皮的骨架,他的身体像打摆子一样,不停的痉挛抽搐着,而他的脑海中那道沧桑冷漠的声音,每隔几息,便会再次响起,不断地重复。
“幽冥九重天,一重一涅槃,黄泉河中渡,不死不灭念。”
如同一声声咒语,即便是李言痛的意识变得模糊,可心神中此言如雷霆轰鸣不止。
这道声音在李言心中,化成一道道金色的符文,落在那些脏腑器官之上,随之发出一道道低低的嗡嗡声音。
每到此时,李言的生机就会强上一分。
…………
山洞中,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李言,魏重然静静地又看了一会,他已经反复不知查探了多少遍,在一片惊疑中,终于开始放下心来。
李言身上那奇异的银芒,早已消失不见,而李言本来残存不堪的身体,除了身上或鲜红、或乌黑的血渍依旧,竟已完全恢复了正常。
“我这弟子究竟有了何等机缘,修炼的又是何种功法?真的与穷奇炼狱术无关吗?”
魏重然这时肯定不会再相信,李言修炼的乃是所谓的“万元功”,而且再次怀疑李言是否真的修炼了穷奇炼狱术。
可是他的理智告诉他,即便是天黎族长老和族长,他们将穷奇炼狱术修炼到元婴境,也是无法达到这种肉白骨、活死人的地步。
穷奇炼狱术更多以强健肉身,增强防御为主,虽也有修复身体的功效,但那必须是在修炼到最后一层后,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肉身重塑的神通。
“肉身重塑”,是传说中真正仙人才能拥有的力量!
魏重然在家族时看过穷奇炼狱术介绍,即便是修炼到了最后一层,可以断肢重生,可那也需要至少闭关一至三年,从未说过能在一个时辰内,做到眼前的一切。
魏重然陷入了沉思,要说是支离毒身的功效,魍魉宗也曾出现过支离毒身的强者,但典籍中也从未有过支离毒身,可重塑肉身的说法。
过了好大一会,魏重然看着呼吸已恢复绵长的李言,他并没有再动李言,而是转身向着洞府外走去。
他有他的骄傲,他猜测出李言定是另有莫大的机缘,可是他并不想去探测李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