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蒲扇般的大手,一个爆栗敲在那年轻人的头上,看着那年轻人吸着凉气,挤着眼睛拼命揉弄额头的张永德,开口教训道:“你傻啊?谁说要脱了这身衣服?呆在这城守军中,不但有免费吃喝,还有人按月给咱发钱,如今这世道,还上哪去找这么好的差事?”
那年轻人哭丧着脸,抱怨道:“可那沈千军虽说是巡城,终究也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不脱这身衣服,还不是要听他的吩咐?”
腾的一声,张永德站起身,撸起袖管作势就要打人,那年轻人急忙护住脑袋,连声求饶。
一旁的八字胡几人,急忙起身拉住张永德,好一番劝说,才让他喘着粗气坐了回去。
八字胡按住张永德肩头,劝道:“永德老哥消消气,小拐子心直口快也不是一天两天,你又何必跟他置气?”
张永德气呼呼地说道:“这小子一根筋,不知道帮忙想主意,还总给我添乱,不教训教训他,我迟早要被他气死!”
八字胡笑着安慰道:“消消气,有什么话,咱们可以慢慢说。”
“我也知道拐子说的对,”张永德喘了半天粗气,随后闷头叹息道:“可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抬头瞥了眼八字胡,张永德说道:“我说谢必谦老弟,咱们九标就属你脑子活泛,当初应付他的借口,就是你想的妙招,那你说,万一沈千军真用官阶压咱们,到时可怎么应对?”
围在张永德身边的一群人,听他这么说,也是纷纷点头,都说要八字胡谢必谦想个办法。
手指摩挲着唇边的两撇八子胡须,谢必谦皱着眉头思索良久。
“永德老哥,我有句难听的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张永德一拍大腿。
“都什么时候了,有什么说的赶紧讲来听听,大家伙共同参谋参谋。”
见所有人都带着希冀的目光瞧向自己,谢必谦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照我看,那沈千军是个死脑筋,恐怕他不达目的绝不会罢休,况且咱兄弟官阶比不上他,想要硬拼绝无可能。”
张永德啧了一声,“这还用你说?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弟兄们免去到邵长山剿匪的狗屁差事。”
谢必谦笑道:“老哥你别急啊,总得让我把话说完不是?”
几人连声催促,谢必谦这才继续道:“我先前让你说兄弟们受伤,那是早就预备好了后手。”
“据我听到的消息,咱们城守可是给那沈千军定下了期限,若是不能在两天内出发,他沈千军就要受军法处置。”
“他不是说要今天找永德大哥你详谈嘛?那好啊,等下让‘受伤’的弟兄全都各回各家,标中就留拐子咱们三人,我看标中没人,他还怎么拿官阶压人。”
围住谢必谦的几人眼中闪着神采,纷纷抚掌称妙。
就在这时,营房的木门被人拍得山响。
房中的张永德,大咧咧问了句是谁。
就听一人在门外说道:“奉沈巡城之命,请张标头过去说话。”
来了!
和谢必谦对视一眼,张永德心道。
吩咐好几人收拾妥当,就按谢必谦计划行事,张永德这才带着拐子两人,一同随那传令官,前去和沈千军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