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之前,我要闹一把大的!
殷商不是在经营河洛吗?
那就让河洛,再一次变成白地吧!
癸雪生依旧稳坐黎邑,等待传唤。
但他的国家,却没有停顿。
当平阳的贵族听闻曲沃有路,他们兴奋的南下。
但到了曲沃,没几天,不是因为水土不服死了,就是被软禁关押起来。
他们的部众,都被癸雪生安排的亲随,赏赐了身份,获得了女人与田地。
他的挪动,也让上党盆地的缺口,暴露在了上危轭与燕国屯戍兵马的前线。
子颂不得不出面,亲自带着人扼守在缺口处,防止燕国的突入。
如此一来,更没人关注他了。
癸雪生等到入夏。
山西战场传来惊爆的消息,虞国突然杀到了有夏氏核心区,将有夏氏覆灭,有夏氏余部溃逃,一部分奔逃邛方,一部分投降了姬姓郑氏,被接入关陇。
同时,风陵渡上,出现了一些木筏,开始尝试渡过黄河进入关中。
虞国内部,又传出了他准备迁都安邑(运城)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出来,不管是姬姓召氏、还是燕国的平南将军府,甚至邛方、鲜虞氏,都感到了震惊。
癸雪生又要跑了?
他之前可是从北唐跑太原,再从太原跑平阳,接着从平阳跑曲沃。
如今还要准备跑安邑?
干脆别叫雪生了!癸跑跑还差不多!
不少人暗暗吐槽。
一年三迁都,也是神人一个。
但还真别说。
他这一轮跑的时候,把他软禁的老贵族,还有一堆不支持他迁都的贵族全部丢去了安邑。
然后他本人还在黎邑。
亲随与勇士则是在平阳跟曲沃准备收获今年秋天的粮食。
但他想跑,有人不想他跑。
鲜虞氏带兵南下,攻打翼城,想要截断曲沃到安邑的通道。
癸雪生这才离开了黎邑,赶赴平阳。
来到平阳没三天。
城外。
上危轭微微皱眉看着已经等待他许久的癸雪生。
只是当癸雪生转过头来时,他吓了一跳。
原本算是英俊青年的癸雪生,如今已经满头白发,胡子拉碴,目光似乎也浑浊了起来。
“你这是……莫不是害了病?”
癸雪生瞧他惊疑的模样,呵呵两声说:“如果你与我一样,日思夜想破局之法,也会如此。”
上危轭这才恍然了一下,忧思过度,确实可能如此。
“好了,你也别多想。”癸雪生叹了一口气,“找你来,是跟你谈判的。我将平阳给你,你不出兵支持鲜虞小猪,让我可以喘口气。
不然……我感觉我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嗤。”上危轭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当时你将我围困在北唐邑的时候,你是何等嚣张?怎么现在这么垃圾了?”
癸雪生没有反驳。
只是静静承受。
喷了一阵,发现癸雪生一句回嘴都没有,他才冷笑说:“行了,也别在这里惺惺作态。
我拿了平阳,转头又怎么跟鲜虞小猪与燕国交代?
你不过就是想要挑拨离间。
我可不上当。”
“放心,既然我来跟你交涉,就不会做这么粗糙的安排。”
癸雪生难得露出自信的笑容保证道:“只要你进攻,我退兵,你不着急离开,而是专心安顿城内收获就行。如此一来,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至于其他的追兵,我来打就行。”
上危轭眼神飘忽,但其实面上已经闪烁了兴奋。
他已经能想到,如此做的好处了。
“咳咳,我凭什么相信你?”
“自然可以相信我。因为……”癸雪生站起来,凑近了一些,耳语道,“我跟殷商完成了朝贡,他允我一个方伯的位置,但要求我南迁至河西。”
“河西?”上危轭皱眉想了想,“去那边做什么?”
“你说呢?河西(大河西边,今韩城、白水一带,古称少梁)现在是几股势力?”癸雪生反问。
上危轭念头一闪,很快想起了河西现在是姬姓郑氏、邛方邛南县、燕国平南将军……
“难不成燕国的平南将军已经涉足了河西?”
“如你所想。不仅涉足了河西,平南将军府,还招纳了姬姓豳氏。换而言之,河西之地、泾渭之间,全在燕国的兵锋之下。
姬姓召氏,已经快顶不住压力了。
毕竟姬姓召氏的南方,姬姓虢氏与之一起对抗有崇。
我打有夏,就是为了解围河西、泾渭之间的包围圈。
这也是来自大邑商的暗中授意。
毕竟,我这大半年,一直留在黎邑不层离开寸步。后续的战争走向,不是我在操纵。”
有些话,最忌讳模棱两可,真真假假。
但有些时候,虚实交掩,才是兵法。
癸雪生很成功的将这段时间的所有事情,给出了合理的解答。
上危轭自然顺着思考片刻,呼吸也沉重了几分:“所以,你要走是殷商的意思?!”
“也可能不是?或许是燕国的意思。”癸雪生指了指北面,“那位,究竟有多深的谋算,无人可知。
我在黎邑的时候,只听得大家伙都说,燕国与殷商达成了一笔八万奴隶的贸易。
然后双方罢兵休养生息。
那么,我的退场,你与鲜虞小猪之间,就没有了共同敌人。
如此一来,你们都是商盟成员,你们也不能相互攻伐。
可山西不能一家独大,不然燕国与大邑商都不会放心。
而现在,你弱,小猪强。
我将平阳给你,然后过段时间我迁居河西,曲沃就空出来了。
你到时候再把曲沃拿下,接着将北唐邑交给燕国,想来燕国不会拒绝。
那么你跟小猪之间的平衡,也就有了。
毕竟我要去河西。
安邑给谁呢?”
“……”
上危轭咬了咬牙:“这些可都是我祖辈的土地!”
“那又如何?对于大国来说,你我不过其中棋子,想要跳出去?别想了!最多,就是因势利导,找出最后的活路罢了。”
癸雪生自嘲的笑了笑。
上危轭也丧气了几分。
“什么时候给我平阳?”
“秋收马上开始。收完我就走。”癸雪生笑道,“放心,不会太久,附近剩下的收成本就不多。
至于人口,我会留下一半。”
“好。”上危轭抬起手。
癸雪生与之击掌为盟。
双方都笑了笑。
等回到了平阳城,癸雪生却露出了狞笑,独自一个人在卧室内癫狂的笑了起来:“好!很好!第一步完成了!
幽燕、殷商。
我这辈子算不了的账,留给子孙后代来算!
都想拿我的虞国献祭,将我的一切吃干抹净?
不好意思!就算要吃,也要崩了你们的牙!
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