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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上的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气氛倏然僵硬。
嬴政抿着唇,眉眼垂在暗中,不发一言。
还是铁木真微微动了动鼻子,率先打破了寂静。
“……有血的味道。”
他只是低声喃喃,仍以为李世民和嬴政听不懂他讲话,却不想话音刚落,二人便同时投注了视线过来。
“血?”
李世民拧眉,转身又仔细去看嬴政。
在后者皱眉欲后退的时候抢先一步过去,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衣服。
衣领稍一掀开,浓重的血腥味儿便再也遮掩不住的弥散了出来。
瘦的吓人的孩子身上覆着新旧交叠的伤口,擦伤居多,箭伤和刀伤虽不严重,但也能明显看出痕迹。
黑色的外衣完美的掩盖了那些时不时还会渗血的伤口,令他至少看上去还勉强像样。
李世民僵着手,有些惊惧茫然。
“你……”
活在父兄庇佑下的矜贵少年,纵然再怎样天资卓绝,也尚且没来得及与这种血腥直面相向。
嬴政重重推开他,有些难堪的咬着牙拢回了衣服。
“别碰我!”
铁木真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折身跑出了洞穴。
李世民和嬴政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竟没第一时间去拦他。
铁木真说不出自己心中在鼓噪着什么,他只一刻也不停歇的朝着部落的方向奔跑。
他喘着粗气翻找了一大捧药草,又提了一壶清水,立刻折身回去。
路上似乎碰见了谁呼喊他的名字,但铁木真没放在心上。
许是因为他动作够快,回去的时候,李世民和嬴政还沉默的各居一侧,谁都没说话。
铁木真走过去,一盘腿坐下,开始闷声捣药。
过了一会儿,李世民磨磨唧唧的凑过来,上下瞅瞅,眼睛里明摆着想问的两个大字。
铁木真思考了一下,比划着试图想要向他解释。
“草药、止血,我们,受伤时会用,很有效。”
李世民听完,却瞪了他一下,翻了个白眼,一开口竟是他能听懂的蒙古话。
“我听得懂!”
铁木真惊奇。
不等他问,李世民便又生疏的皱着眉说了几句。
“我上次回去特地找人学的,虽然好像跟你说的还有些区别,大差不差吧。”
铁木真想说大抵还是有些区别,至少他听这一句话,还得半蒙半猜的才能理解他的意思。
但这仍然不妨碍在上一次相见时只能沉默的听着二人交流的铁木真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他用力捣了一会儿,用干净的树叶盛出了药泥。
“好了,敷在伤口上,如果有干净的棉布,包裹起来效果会更好一些。”
李世民沉吟了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贴身穿的柔软里衣。
“里衣应当可以吧?但我三天没换了,算不上干净……”
不讲究的小少爷有点脸红,发誓以后必须得做个爱干净的好宝宝!!
草原上喝风饮尘粗粗裹着兽皮衣的铁木真和被追杀了几年基本上几个月都难换一次衣服的嬴政同时沉默的看了他一眼。
后者半倚靠在角落里,还想嘴硬的拒绝。
“我不需要……”
撕拉——
小少爷已经歘的撕下了里衣,和铁木真配合默契的强行摁住他。
两个小孩都有些生疏,但胜在快狠准,动手干脆,包扎出来竟然意外的像模像样。
嬴政全程咬着牙,清澈的水冲洗过淌血的伤口时,竟然一道闷哼都没发出来。
草原的民族向来崇尚强壮的体魄,只有足够有力的拳头才能换来尊崇和荣誉。
铁木真一向也是如此认为的。
他忌惮于体魄上的更强者,鲜少分出视线给那些的细胳膊细腿的孱弱之辈。
但今日,他固有的观念被他自己主动打破了。
强者,原来是一种涵盖更加多元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