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希望汲取其中有益的部分,让大明的武道比赛,向体育运动转变。
徐光启听到自己的建议部分被采纳,脸上浮现喜色,急忙答应下来。
朱由检在此之后又说道:
“古语有云:侠以武犯禁。”
“民间一些人士有了武力,血气方刚之下容易违犯禁令。”
“这是朕举办武道大会,招揽他们的原因。”
“但是就如有些儒者不愿当官一样,有些武人,也不愿在朝廷任官。”
提到这里,朱由检的言语顿了一顿,观看群臣的反应。
因为“侠以武犯禁”的前一句话,就是“儒以文乱法”,这是韩非子的名言。
在场的大臣自然有知道的,不过他们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没想到,对此视而不见。
就算朱由检把武人和儒者并列,也没有人给出反应。
这让他觉得可以说得更直白些,继续道:
“对不愿当官的儒者,朝廷推出礼法考试,允许他们考上之后担任吏员,或者做讼师、律师,不让他们随意用言辞扰乱法纪。”
“对武人,朝廷同样要给出路,不让他们造反。”
“各级武道比赛,还有武术段位,就是为此而设。”
“武道协会要加强对中高级武者的监控,把他们纳入监管。”
“武道大会,就是针对武人的最高级别赛事,相当于针对文人的礼法考试,必须由朝廷主办。”
群臣听着这些话语,感觉极为刺耳。
因为皇帝把儒者和武人并列,分明是把他们也当成不安定因素。
兵部侍郎熊明遇道:
“陛下,朝廷已有武举,何必举办武道大会?”
“用武举选拔人才,自可让武人归心。”
朱由检闻言冷笑,反问道:
“武举选拔出来的人才,是纯粹的武人吗?”
“他们通晓兵法、熟读经典,更应该以预备将领和文官视之,不是纯粹的武人。”
“先前朕说的话语,熊卿难道没听明白?”
这是非常严重的指责,是在说熊明遇在胡搅蛮缠。
熊明遇想着皇帝刚才给出的理由,就算心里面仍旧有看法,此时也不敢提出了。
再说他就被皇帝厌弃,认为他听不懂话语。
其他文官同样不敢再插话,只能听着皇帝道:
“民间的打行等暴力团伙,不能只靠卫尉寺去治理。”
“武道协会,当有辅助执法权。在必要时抽选武者服役,管控暴力事件。”
“如同民兵一样,在卫尉寺警员许可后,辅助执法治安。”
“武道协会的注册武者还可以组织保险队、保安队、开拓队、探险队、佣兵团、镖局等武装力量,如同民兵一般,辅助军队征战。”
“他们可以购买武器,立功同样能够获得封赏,一切等同民兵。”
“针对他们的管理办法,枢密院和锦衣卫商议着来。”
这个决定,出乎群臣意外,他们没想到皇帝对武者这么优待。
就连袁可立也有些犹疑,劝谏道:
“陛下,单独的侠士尚且以武犯禁。”
“这些人有了武装之后,恐怕会更不安分。”
“他们带着部下欺凌官吏,地方该怎么办?”
朱由检笑着说道: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可以把每个地方的民间武装限制在一定规模,给他们民兵资格,不脱离官府控制,只在发生动乱时放开。”
“还有,对境内的武装力量慎批,把他们引导去海外塞外。”
“我大明是礼仪之国、文明之邦,军队也当是王者之师,有些事做着不方便。”
“这时就显出民间武装的用处了,可以让他们帮忙清理不听教化的夷狄。”
“只要能完成朝廷的任务,对过程不要多管。”
明着说让他们去干脏活累活,清理不服从的夷狄。
群臣对这番话大多很是不适,举着仁义大旗,对皇帝纷纷劝谏。
朱由检听得眉头大皱,知道这些人仍没有改正观念。
前些日子他已经把夷狄定为禽兽,不怀德而只畏威。
没想到一些人仍没有改变看法,仍旧幻想着感化不听教化的夷狄。
他心中生气之下,恨不得把这些人丢给建虏感化他们。但是想想他们面对建虏可能滑跪投降,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思索先贤言语,朱由检询问道:
“古人云:君子远庖厨。”
“此言何解?”
这句话出自《孟子》,属于四书之一,群臣自然是熟读的。
大学士施凤来道:
“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朱由检继续问道:
“那朕把清理叛乱夷狄的事情交给民间武装,是不是在行仁义?”
群臣哑然无语,施凤来则凑趣道:
“孟子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
“陛下不愿见到清理夷狄的过程,正因为怀着仁义。”
“夷狄纵是禽兽,陛下也不忍见其死,如同君子远庖厨一般。”
“这是因为陛下怀着大仁!”
这个解释,让群臣听得神色扭曲。朱由检却极为满意,夸奖施凤来道:
“施学士熟读《孟子》,应当参与《孟子》点校。”
“对先贤言语中的微言大义,一定要仔细领会。”
用君子远庖厨这句话,确定了对叛乱夷狄的政策:
放任民间武装去清理,让他们干脏活累活。
避免使用军队干这个,引来文人非议。
民间力量在即将到来的开拓时代中,开始找到自己的定位。
他们将从大明内部的不稳定因素,转变为开拓移民的先锋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