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重臣们商量完此事,朱载坖单独将戚继光和兵部尚书王崇古留下,商量有关北部边防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北部边防主要就是两个方向,东北和西北,现在西北有西域和青藏,东北有土蛮和女真,朱载坖认为应该想办法解决这两大边患。
对于朱载坖的看法,王崇古和戚继光都明白朱载坖的意思,朱载坖无非就是对于北方这些蒙古人和西番有起了心思,这点上朱载坖和成祖皇帝是颇为相似的,他们两人都认为,对于这些异族,要时刻敲打,以防止他们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但是朱载坖的手段现在是更多一些,除了军事征服之外,朱载坖还支持索南加措在蒙古传教,用宗教加强对于土默特部的控制。
对于朱载坖想法,王崇古和戚继光当然是很清楚的,朱载坖认为九边长期和平,对于九边官军的战斗力是不利的,所以必须要每隔一段时间搞些事情,防止官军的战斗力下降,所以朱载坖有想法要在北边有所动作,不过对于到底是在西北还是东北,朱载坖没有拿定主意。
所以朱载坖向王崇古和戚继光询问对于北方用兵的想法,王崇古和戚继光都认为西北不如东北,首先就是西北补给困难,朝廷虽然也在西北大修道路,但是西北地形复杂,要想修筑道路的难度远远大于在华北和中原地带,而朝廷在河套地区的屯垦才刚刚开始,现在河套的粮食产量还不足以支撑官军在西北大规模用兵。
而且官军刚刚在青海大战一场,将蒙古人撵到西域去了,对于朝廷来说,现在在西北主要的精力是控制住青海,然后在河套大规模兴修水利以屯田守卫,等到朝廷在青海的战马和河套的粮食都充足了之后,就可以对西域或者青藏进行经略了。
王崇古和戚继光都认为,现在对西北动手,实际还并不成熟,无论是后勤还是官军的状态,还有西域、青藏对于大明的态度来说,现在都不适合大规模在西北用兵,这点王崇古着重为朱载坖予以了解释,青藏地理条件极为恶劣,官军必须在熟悉适应了青藏的环境之后才好用兵经略青藏,而且现在青藏诸部对于大明来说是相对比较恭顺的,至少能够维持表面的朝贡关系,索南加措对于朝廷也很恭顺,大明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对青藏用兵。
而西域的情况也不成熟,对于朝廷来说,西域离大明太过于遥远了,后勤补给极为艰难,朝廷必须等到河套的屯田有所成果了之后,在将道路修通,使得经略西域的大军能够有充足的后勤保障,再经略西域,才是稳妥的办法,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按照朝廷之前的规划,将套虏、海虏驱逐出河套、青海之后,就是将他们向西赶。
大明要利用他们来搅乱西域的形势,给大明经略西域提供借口,现在朝廷才刚刚将这些蒙古人驱赶到西域去,他们还没有起到将西域搅乱的效果,在这个时候就用兵,是不划算的。
而在东北用兵,相比于西北,是比较成熟的,首先大明在辽东、大宁等地的屯田、道路等设施都比较完善了,方便大军调动,而且辽东的屯田也比河套要好得多,大军出征的粮秣至少是不愁的,而且今年从大宁横贯辽东经沈阳抵达大连的直道修通之后,朝廷通过海运补给辽东驻军的军粮就更加方便了。
而朝廷在辽东、大宁等处的官军修整训练了一段时间了,也应该拉出去锻炼摔打一番了,更加重要的事情就是,虽然现在土蛮部被大明多次打击,现在住牧于大兴安岭东南半部,暂时对大明构不成显著的边患,但是实际上土蛮一直在背地里拉拢女真、索伦等部落,准备对大明构成新的边患。
这是朱载坖所不能容忍的,虽然之前土蛮也求贡过,但是土蛮只想和大明贸易,并不想接受大明的册封,这是大明所不能容忍的,土蛮部还是认为自己是蒙古正朔是蒙古中央万户,之前他们是畏惧俺答汗的才迁移到东北来的,现在土默特部分裂臣服于大明,他们认为自己有行了了。
尤其是现在的图们汗,又做起了蒙古大汗的美梦,图门汗认为土蛮部乃是蒙古大汗直属部落,其各鄂托克的领主历来都由“黄金家族”达延汗的长子图鲁博罗特(大部分鄂托克)和六子斡齐尔博罗特(克什克腾鄂托克)的子孙承袭。现在是时候恢复成吉思汗的荣光了。
在给大明皇帝的上表中,图们汗公然恢复了土蛮的旧称,察哈尔部,这是对大明的公然挑衅,因为察哈尔是世代侍卫蒙古大汗的一支特殊的怯薛军。它不是以血缘关系,而是以职业关系为纽带,由万户、千户、百户等大小贵族子弟和蒙古精英人物混合组成的军事组织。这是试图重新恢复所谓的北元体制,朱载坖决不能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
当然,王崇古、戚继光也不得不向朱载坖指出,土蛮部的做大,其实和朱载坖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为什么这么说呢?之前朱载坖在东北的政策主要是以防范女真做大为原则,朱载坖重点防范的主要是女真人,从嘉靖四十年以来,在朱载坖的决策之下,朝廷多次征讨女真,不仅讨平了王杲、觉昌安等对大明有异心的女真部落酋长。
为了持续的削弱女真的力量,朱载坖在对倭国用兵之后,多次从女真诸部中抽调力量,前往倭国,充当炮灰,这些行为都使得在辽东的女真人势力大为减弱,从而给了土蛮部机会,这些蒙古人借着朝廷打击女真人,在大兴安岭附近休养生息,虽然朱载坖后来也开始打击土蛮部,但是并没有对土蛮造成多大的损失,官军往往是将蒙古人驱逐了事,并没有大量歼灭蒙古人的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