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身上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青黑色的肌肉，肌肉里流淌着暗紫色的血液，发出滋滋的声响。那些巡逻的士兵已经完全变成了雾煞，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气流，朝着柳林和叶龙武扑来。

营地的景象开始崩溃。崭新的军帐像纸一样被撕碎，石板路裂开巨大的缝隙，缝隙里涌出黑色的泥浆，泥浆里伸出无数只手，抓向柳林的脚踝。高台倒塌了，监军使的惨叫被泥浆吞没，只留下一串诡异的笑声，在营地里回荡。

柳林用力挣脱叶龙武的手，却发现叶龙武的手掌已经和他的手腕粘在了一起，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那些纹路像是有生命般，在皮肤下游走，留下火烧火燎的疼痛。

“快走！”叶龙武用尽最后的力气推开他，自己却被涌来的黑雾吞没，“记住密道……找到真相……”

柳林被他推得后退了几步，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他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洞里。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整个营地都在化作黑色的粉末，那些粉末在空中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人脸，人脸的嘴巴张开，像是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而在他身后十里之外，刘武正焦急地望着营地的方向。他看到营地突然被一团巨大的黑雾笼罩，黑雾里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那嘶吼声里，既有叶龙武的痛苦，也有柳林的怒喝。

“将军！”刘武握紧了长枪，想要冲过去，却被身边的亲兵死死拉住，“不能去啊将军！那是幻阵！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刘武望着那团越来越浓的黑雾，眼眶通红，一拳砸在地上，石板被砸得粉碎：“可是将军还在里面啊！”

黑雾里，柳林的意识正在下沉。他仿佛看到了云罗县的雪夜，看到了叶龙武举着长枪冲在最前面，看到了镇魔司的士兵们浴血奋战，看到了监军使诡异的笑容……这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叶龙武那张痛苦的脸上。

“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苦的。”柳林在心里默念，“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把你带出来。”

黑雾突然散去，柳林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那片残破的营地里。叶龙武不见了，只剩下那棵枯死的老槐树，槐树下有个新挖的土坑，坑里埋着半截断箭，箭杆上刻着个“叶”字。

柳林弯腰捡起断箭，箭杆冰凉，和幻景里的一模一样。他抬头望向军械库的方向，那里的地砖果然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刘武！”柳林朝着远处喊道，声音在空荡的营地里回荡，“带五十个亲兵，跟我来！”

十里之外的刘武听到喊声，眼睛一亮，立刻翻身上马：“弟兄们，跟我去救将军！”

马蹄声响起，朝着营地的方向奔来，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像是在这死寂的废墟里，点燃了一丝希望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