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盈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就像在说“你心里没点数吗”。
“早告诉你,你还不把房顶掀了?能老老实实在这儿‘养病’?”
“那然后呢?”李仕山追问,心中已隐隐有了预感。
“等稳上半年,外界的议论平息得差不多了,”那盈盈的目光掠过唐博川瞬间紧张起来的脸,平静地吐出两个字,“就让他去援藏。”
“援——藏——!”唐博川手里的果盘差点脱手砸在地上,他眼睛瞪得溜圆,脸上血色褪尽。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失声惨叫,“不——!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那鸟不拉屎、喘气都费劲的鬼地方!”
那声音充满了抗拒和绝望,像个被宣判了流放的孩子。
听到“援藏”二字,李仕山的眼神倏地迷离起来,仿佛瞬间被拉回了遥远而冰冷的时空。
前世……整整六年啊!
人生最黄金、最富创造力的六年光阴,都无声无息地融化在那片高寒缺氧、风雪弥漫的雪域高原上。
凛冽的风似乎还刮在脸上,缺氧的窒息感隐约重现心头,一种刻骨铭心的苍凉与遗忘的复杂情绪悄然弥漫。
此刻,耳边唐博川那夸张的、充满抗拒的惨叫还在持续,李仕山看着老唐痛不欲生的样子,嘴角有些压不住。
该!是该让他长长教训了。
在保康也几年了,竟然对情报这一块如此不重视。
下面有人勾连一起把他推到市长,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
老唐确实该苦寒之地好好磨一磨性子。
再者说“援藏”对他现在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虽然条件艰苦,但那也是仕途的快车道。
用不了几年,等他老唐“援藏”结束,回来可就不一样了。
想完了老唐的事情,李仕山目光重新聚焦在那盈盈身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那……老唐现在的位置,家里是怎么打算的?谁接手?”
这是关系到王、那两家在汉南的布局与平衡,也会直接影响到他在谷山的发展。
那盈盈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家里商议了,让我三哥从安江过来,接替博川的位置。”
“三哥?那言?”李仕山瞬间反应过来。
王、那两家是姻亲盟友,那言又是那家的嫡系子弟。
本着肥水绝不能流了外人田的原则,在当前局面下,由那言接替唐博川空出的市委副书记位置,确实是止损和维持汉南力量存在的最优解,甚至是唯一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