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妈突然来了。
整个急救大厅塞满他父母的破口大骂,和他难堪的痛哭。
南桑交完手术和住院费,转身出去。
没理会停在她车旁的老旧越野。
上车就走。
在后方越野再次追上后。
本就沉沉的眉眼彻底沉了下来。
油门加大。
径直开向盐城郊区。
拐进废弃工厂后调转车头。
在老旧越野车头出现的刹那。
猛踩油门。
笔直地撞了过去。
在越野被推撞到对面厚重的沙堆后。
下车开后备箱。
拎起里面丢着的铁根。
对准景深副驾驶座玻璃。
砰得一声狠狠砸下。
玻璃布满一圈圈纹路。
在又一剂砸下。
整个破碎。
十几秒的安静后。
副驾驶座车门从里面被打开。
被困在驾驶座的景深下来。
轻擦一下侧边额角滑落的血液。
在南桑丢开棍子想走时扯住她手臂。
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突然从南桑心口炸裂。
她回身再次重重砸下一巴掌,“你有完没完!”
她在景深朝后退了一步时大步向前,扬起巴掌还想再扇。
触及他脸颊红彤彤的巴掌印。
和额头血渍。
悬在半空的手掌横卧成拳。
巴掌停住了。
怒火依旧在,且越烧越烈。
南桑一字一句,“你明明比谁都清楚,我和他,什么都没有!”
南桑和那小孩,是真的清清白白。
别说只处了一礼拜。
哪怕是一年,十年,几十年。
也不可能有男女关系发生。
杨浅也是百分百清楚,才会无所谓的把他丢过来。
杨浅清楚,她清楚。
南桑确定景深也清楚。
她不明白,“我生命中出现的那些男人,我和他们做过的,远比和他要多得多,你那会不是喜闻乐见,甚至巴不得吗?”
“为什么明知道我和他什么都不会发生,还要对他下死手?甚至联系他爸妈来亲眼看看他们儿子的不堪!让他尊严被丢在地上践踏!”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他和你无冤无仇!”
“景深!”南桑怎么都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我……”景深本直勾勾盯着她的目光突然移开了。
看向她身后一会,偏脸看向一旁。
在额头血继续下落时。
草草擦拭一下背过身。
很轻很轻地说:“我不知道。”
南桑发现,景深常年挺直的背脊,不知何时又弯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不断往下,一压再压。
和前些年的无数次一模一样。
最后呢?
得不到答案。
南桑不断上涨的怒火,因为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化作浓浓的疲倦。
一句话也不想和他再说。
转身往回走。
景深低哑的声音再起。
“我知道你和他不会有什么,对他笑,和他说话也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还知道他恐怕是杨浅塞给你的,不是你自愿。我真的感觉你们之间什么都不会有。”
“但……”景深喉咙滚动许久,哑声吐字,“就是受不了。”
在酒店门口。
南桑居高临下和景深对视。
那刹那。
第一次明明白白的看清景深眼底情绪。
——委屈。
此时此刻。
这些话。
尤其是最后一句。
不止将南桑还是无法确信的‘委屈’扎扎实实落在原地。
且让南桑头一次瞧见冰封在漆黑水面下的滚烫心脏浮出水面。
南桑沉默不足三秒。
拒绝他袒露的真心。
“受不了就憋着,憋不住就离得远远的,别再摆出来,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