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长孙无忌笑着伸手隔空虚抬了一下,“高明,你这是刚送李靖他们出城吧?”
李承乾闻言心中暗暗不爽,怪不得他当街拦阻仪仗,他是怀疑这车马大轿里坐着的人是惠褒,才故意前来为难的。
昨天在甘露殿自己提出身体不舒服,想让惠褒坐着太子的半副銮驾去送大军出征,父皇都还没张嘴,就被长孙无忌一顿责骂。
“是啊,正要回宫复旨。”李承乾面上不起波澜,微微带笑地看着对方,“不知舅父拦下孤的仪仗,所为何事?”
“回宫复旨?”长孙无忌回看一眼长长的街道,“太子敢莫是走错路了么?”
李承乾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轻描淡写:“今日京兆府开印,孤顺道去看看公务处置得如何。”
他刻意将“看望李泰”说成“视察公务”,倒要看看这位舅父还能如何阻拦。
储君巡视京兆衙门,本就是分内之事。
长孙无忌眼底闪过一丝锐利,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
这般拙劣的托词,连街边小儿都骗不过。
身为储君对亲王毫无戒心,整日里惺惺作态地演什么兄友弟恭,当真令人腻歪得紧。
“殿下,”他声音沉了几分,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复旨之事耽搁不得。老臣正要进宫面圣,不如同行?”
玄色官袍在秋风中猎猎作响,他侧身让路的动作看似恭敬,实则将太子的去路堵得严严实实。
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锁住李承乾,仿佛要透过皮相看穿他心底的每一分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