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秦淮茹紧握双拳,看得出来她很愤怒。
毕竟秦京茹是她的堂妹,都是一个家族一个姓,不管之前有过怎样的矛盾和嫌隙,秦淮茹都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秦京茹吃这么大的亏。
张元林看在眼里,却不打算劝说什么,他当然了解自己的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根本就没有阻挠的必要。
当初张元林选择秦淮茹的原因有很多,心地善良绝对算得上占大比重的一个。
虽说有句老话叫人善被人欺,但张元林有能力兜住一切麻烦事,在这种情况下,他当然希望枕边人是个善良温柔,品行端正的女人。
等秦淮茹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张元林拉着她躺了下来。
“这是许大茂造的孽,肯定要找他算账,但不是现在也不是今天,你应该先把注意力集中在管理纺织厂上,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以后再定定心心的处理秦京茹的事儿。”
“再说了,秦京茹才做完手术,需要静养休息,你这时候再过去反而会刺激她,造成不好的影响。”
“所以啊,先别想了,趁着还有点时间再睡会儿吧,等你忙好了以后我陪着你去找许大茂。”
听到张元林的话,秦淮茹安心了不少,很快便依偎在张元林的怀中着睡了。
……
翌日,医院里。
许大茂陪在病床旁,神情落寞的看着因为大出血而导致脸色苍白的秦京茹,时不时的嘴角微颤,看起来很是恼火和气愤。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秦京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脸颊上的泪痕依旧是清晰可见,眼眶也有些发红,看来她昨晚是哭到睡着的。
见秦京茹醒来,许大茂蹭的一下站起身来,他没有关心秦京茹的身体情况,而是神情凶狠的说道:
“秦京茹,你到底背着我怀了多少次?”
这些话许大茂昨晚就想问了,但当时有很多人在现场围着,加上医生护士时不时的来查房巡视,导致许大茂根本没机会质问虚弱的秦京茹。
而现在,秦京茹躺了一晚上,也该有力气向自己解释了吧?
面对许大茂的愤怒,秦京茹只觉得还没缓过来的情绪变得更加难受了。
这无疑是在当面揭她的伤疤,正是秦京茹不愿意说的秘密。
“怎么,哑巴了?还是说你也觉得丢人现眼?告诉你吧秦京茹,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一直等到现在才问你,别不知好歹!”
许大茂却是没有任何的心软,对着秦京茹咄咄逼问。
秦京茹自知逃不过,只得闭上眼睛,神情绝望的说道:
“不记得了,你非要一个答案,那就是一只手数不过来。”
听到秦京茹的回答,许大茂脸色铁青,嚯的一下站起身来,怒骂道:
“好啊,是不是觉得背着我很好玩儿?你这臭婊子,贱人,烂货,我呸!真叫人恶心!”
发泄完心中的不满,许大茂扬长而去,看来是不打算再管秦京茹的死活了。
虽说心中充满了被羞辱的悲伤,可秦京茹却不认为这些过错都应该算在自己的身上。
但凡许大茂稍微有些能力,她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毕竟最开始的时候秦京茹并没有想着去攀附李怀德,是得知许大茂被开除,家里没了能赚钱的人以后,秦京茹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虽说秦京茹自己也有私心,可难道这件事情与许大茂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吗?
此时此刻,秦京茹觉得自己无比委屈,负面情绪如同山呼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将其完全淹没。
本来秦京茹就没有完全的康复,又被许大茂如此恶语相向的刺激,很快就因为极度的悲痛而再次昏迷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秦京茹感觉到手臂上传来刺痛感,这才稍微醒了一些。
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是护士在给自己扎针输液。
“哟!醒了啊!你可真要把人给吓死,从前天中午一直睡到了今天上午,要不是做了检查发现你的状态还行,差点又要给你准备做手术了!”
“那什么,一会儿你看看有谁能联系上的,赶紧给你弄点吃的来,就这样光输液不行的,还有啊,得让人过来缴费,不然我们可就得请你出院了,呐,这是费用清单!”
说着,护士忙完了手里的事情,把一叠账单放到了秦京茹的床头。
秦京茹下意识的想要叫住护士,却发现自己身体虚弱的不行,连开口说话都很费劲。
就这样,秦京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护士离开,之后自己几乎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坐起来,然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医药清单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只是随机的几眼,秦京茹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因为这些费用太多了,她根本无力支付。
如果说秦京茹应该去联系谁,除了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许大茂,那就只剩下城里唯一的亲人秦淮茹了。
可许大茂已经撂下狠话离开,从护士的话语中不难分析出,许大茂在这几天当中根本就没来过医院,否则不可能任由自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也不至于让自己一个病人来对付这些高额的医药账单。
至于堂姐秦淮茹,秦京茹一想到她就觉得心里愧疚,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堂姐在劝诫自己要远离许大茂和李怀德,结果自己就是不听,直到现在酿成了无法回头的惨剧,才终于分清楚谁才是真心的对自己好。
如此想法让秦京茹根本就无颜面对秦淮茹,更别说请她帮自己垫付账单了。
望着手里的账单发了一会儿呆,秦京茹在听到一串滴答的声响后终于回过神来。
视线再次聚焦在账单上,才发现是自己不知何时落下的眼泪掉在了上面。
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秦京茹想到了什么,随后缓缓抬头,盯上了一旁高高挂起的输液药水。
“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应该就是靠的这个才能维持生命的吧?”
轻声呢喃了几句,秦京茹的眼神突然发狠,她使出了最后的劲,用力的拔掉了插在手臂上的针管。
做完这一切,秦京茹整个人双眼无神的倒在了病床上,就这么盯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但两行泪水却是汩汩而下,直到她觉得眼皮沉重难以支撑,最终再次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昏睡。
另一边,大院里。
因为担心堂妹秦京茹的安危,秦淮茹连续两天加班,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了厂里的事情,准备在今天去医院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吃过饭,秦淮茹就催着张元林赶紧收拾好东西出门去,有看望秦京茹的水果,也有帮秦京茹滋补身体的营养品,还有就是狠狠教训许大茂这个不是个男人的玩意儿的办法。
恰巧这时候傻柱匆匆跑来,向张元林告知隔壁聋老太太的身体情况。
“张大哥,老太太她今天也不肯吃饭,而且老年痴呆越来越严重,喊了好几次才认出我来。”
听到傻柱的话,张元林点了点头,说道:
“知道了,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吧,这是我承诺过她的,只要她后面不再找我一家子的麻烦,不替易中海他们撑腰,我就能保证她有个善终的可能。”
“不过看老太太这样子确实是时无多日了,傻柱,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了,多留意一下老太太的状况,咱们都是信守承诺的人,而且大院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可不能叫人挑出毛病来。”
“你也看到了,我跟你嫂子正准备去医院,处理一下秦京茹的事情,这个许大茂做人差劲,做男人也不行,一点责任担当都没有,我可得好好的教训一下他。”
傻柱听后愣了一下,说道:
“啊?秦京茹还在医院躺着呢?那,那许大茂他是咋回来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前天就回来了吧?”
因为张元林和秦淮茹都要忙活厂里的事情,加上孩子都大了,再有一大妈帮着照顾小的,能让他们夫妻俩可以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这就导致张元林和秦淮茹根本无心关注大院里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注意到许大茂已经独自回来了。
听到傻柱的话,正准备出门的张元林和秦淮茹跟着动作一顿,两人互看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道:
“不好,要出事儿!”
傻柱再次一愣,眨巴着眼睛说道:“啊?突然怎么了这是?”
张元林没有过多的解释,一边快速的收拾东西,一边对傻柱吩咐道:
“你现在就去把许大茂给我拎出来,我马上就到,然后你回来帮着我把这些东西带上,跟你嫂子一起送到医院去,把这些事儿办完了再去上班,听清楚没?”
傻柱感觉到了紧张的氛围,便识趣的没有多问,连忙点头说道:
“明白,我这就去办!”
别说张元林现在已经是轧钢厂的一把手了,就算不是,傻柱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张元林的吩咐,哪怕明知道上班会迟到,哪怕会导致他丢掉工作。
对傻柱而言,他根本无所谓后果,因为他现在的一切都是张元林给的,但不管如何,张元林的命令就是绝对的,无论如何都要执行。
眼看着傻柱匆匆离开,张元林迅速把要带走的东西全部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对秦淮茹说道:
“一会儿傻柱回来了,你们就直接去医院,切记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秦京茹,那天晚上我就看她精神状态很差,许大茂背着我们偷摸着回来,恐怕会影响到秦京茹的情绪,万一她想不开就不好了!”
说完,张元林大步流星的出了门,直奔许大茂家。
这个时候,傻柱已经动用暴力的方式将许大茂从家里撵了出来。
“不是,傻柱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强闯民宅,还要当众打我,你在发什么疯?”
许大茂自知不敌傻柱,也不敢用力反抗,只能趁着围观群众聚拢过来时大声质问。
傻柱不作回答,只是低头冷笑一声,接着用力一甩,将许大茂丢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见傻柱不吭声,许大茂猜测他自知理亏不敢开口,便想着大声喊冤,奈何才刚刚站起身来,却又感觉后背吃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扑,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
狼狈的翻身而起,许大茂咬着牙,却是迎面撞上了张元林冷峻凶狠的面孔。
一看是张元林来找自己的麻烦,许大茂瞬间蔫吧了,论战斗力,张元林足以吊打傻柱,更别说对付他了,论身份地位,人家现在是轧钢厂的一把手,许大茂连给张元林提鞋都不配。
最关键的是,许大茂做贼心虚,张元林是秦京茹的姐夫,就怕他是来找麻烦的。
结果却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许大茂忐忑不安时候,张元林一句话吓的他两腿发软,差点摔在地上。
“许大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京茹怎么样了,我不是让你在医院好好陪着她吗?”
面对张元林的沉声质问,许大茂打了个哆嗦,支支吾吾的半天蹦不出个屁来。
见许大茂如此态度,张元林面色一冷,喝声道:
“现在,立马给我滚到医院去,如果秦京茹有任何的三长两短,你作为她丈夫难咎其责!”
许大茂一听顿时露出为难的表情,说道:
“张元……不,张厂长,这事儿真的不能赖我啊,是秦京茹她自个儿胡来闹成这样的,要我说这都是她咎由自取,跟我没关系的啊!”
听到许大茂这么说,张元林二话不说,抬脚就是用力一踹,直接给许大茂蹬飞了出去,只差十几公分就会直接撞在坚硬的石墙上。
只要是熟悉张元林的人就能看出来,他是故意收了力,否则许大茂还能飞的更远。
可人被踢飞摔在地上和直接撞在墙上,后果是完全不同的,张元林知道留下许大茂的狗命还有用处,不然今天绝不会让他好过!
“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畜生是吧,你扪心自问,秦京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你真的一点责任都没有?”
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走到许大茂的面前,张元林居高临下的呵斥了起来。
许大茂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为自己辩解道:
“那,我,我也没让她去,去……”
张元林眼神一冷,再次上前一步,声音低沉的说道:
“我只说最后一遍,你现在立马跟我到医院去,否则后果自负!”
随后张元林抬起头来,环视周围的吃瓜群众,大声道:
“各位,如果自家媳妇或者男人为了给家里赚钱身体出了问题进了医院,你们说该不该管?”
众人听后几乎没怎么犹豫,同样是大声回答道:
“那必须要管啊,不管还能算是人?”
“没错,都是为了自个儿的家,不能拿了钱不管对象死活啊!”
“嘿!合着许大茂是干了这样的畜生事儿,难怪好几天没看见秦京茹!”
“好家伙,媳妇赚钱养家累坏了身子,结果许大茂一转头连老婆都不要了,直接丢医院等死,真不怕遭雷劈啊!”
一时间,现场的吃瓜群众议论纷纷,对着许大茂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面对周遭的指责和谩骂,许大茂哑口无言,虽然真实情况和这帮人的想象有所不同,但基本上的意思没错。
确实,许大茂不满秦京茹背着自己怀孕又流产,最终导致失去生育能力,所以想放弃对方,因为许大茂觉得秦京茹是背叛自己,活该如此。
可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若不是许大茂无能,又怎么需要让秦京茹做三陪养家呢?
好在张元林还是给许大茂留了点面子的,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把他们家的腌臜事情说出来,搞得人尽皆知。
警告过后,张元林扭头就走,直奔大院外。
很显然,这是在给许大茂做选择,到底要不要跟着一起去医院看秦京茹,全在许大茂一念之间。
说心里话,许大茂是不想去的,他在当着秦京茹的面把话说的那么难听,现在又要去见她,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可是再看看四周一张张对自己充满鄙夷的脸,许大茂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必须离开,否则会面临更大的麻烦。
而且张元林已经警告过了,如果许大茂赖着不去,以张元林的性格,之后造成的影响只会更严重。
想到这里,许大茂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疼痛,抬腿跟上了张元林的步伐。
眼看着许大茂有了动作,现场的吃瓜群众顿时哗然一片,对许大茂的指责声也更大了。
张元林说归说,大家不过是顺着附和了几句,一方面是给轧钢厂一把手面子,一方面确实是觉得许大茂这样对待媳妇很不对。
但现在,许大茂的表现无疑是坐实了他的错误行,原来张元林没有以权压人,更没有错怪许大茂,这畜生是真的把秦京茹一个人丢在医院,自个儿回来了!
听后身后的谩骂声,许大茂知道自己引起了众怒,除非自己陪着秦京茹一起回来,否则这事儿绝对没完。
前往医院的路上,张元林不停的质问许大茂为何留下秦京茹独自一人在医院,可心虚的许大茂哪里敢说实话,始终保持着沉默。
张元林见许大茂不愿多说,便也懒得再问,选择加快脚步赶到医院。
找到秦京茹所在的病床,却发现人不在,又问了一句护士,才知道秦京茹正在抢救当中。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赶紧想办法把医药费交了吧,之前的都没有付清,现在又要动手术,医院可不是福利院!”
说完,护士就忙别的事情去了。
许大茂得知秦京茹又被推进了手术室,当即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张元林则是脸色一沉,喝问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事要瞒着我?”
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许大茂被吓的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自己逼问秦京茹又辱骂她并抛弃她的经过。
张元林听后勃然大怒,伸手狠狠给了许大茂一个响彻走廊的大耳巴子。
“特么的说你是畜生都抬举你了,你简直畜生都不如!”
教训完许大茂,张元林根据护士的提示来到手术室,见到了焦急等待的秦淮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