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等不到他开口,玉贵妃心中难免觉得委屈,吸了吸鼻子道:“陛下若是不想见臣妾,倒也不也为难自己特意来这么一趟。”
此话一出,屋内伺候的宫人顿时觉得两股战战。
放眼整个宫里,敢这么同陛下说话的,也就只她这一位。
毕竟,二人是从微末时,一路相携的情分,与其他人自然不同。
可您就算是想耍性子,那也得分时候,没看到陛下的脸都沉成什么样了?
玉贵妃赌气低着头,自然看不清宣德帝的脸色,只听得他道:“难为贵妃有心,只是朕近日挑嘴,喝不惯这些奴才煮的。”
喝不惯奴才煮的,不就是想喝她煮的?
想明白这点,玉贵妃心中一喜,嗔道:“陛下也真是,什么时候想喝了,便来臣妾宫中。
您想喝多少碗,臣妾都给您煮。”
她说着,娇羞一笑,缓缓抬眸看向宣德帝。
四目相对的瞬间,心头那一抹雀跃,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少年夫妻,玉贵妃对于自己这位枕边人,再了解不过。
他哪里是想要喝她亲手煮的莲子羹,分明是,来找不痛快了。
玉贵妃脸上没了笑,淡淡道:“陛下见谅,臣妾脚上有伤不利于行,怕是煮不得莲子羹了。”
想到什么,她凉凉一笑,“说起这莲子羹,阖宫上下也比不过皇后娘娘的手艺。
陛下若是惦记着一口,大可以去凤仪宫坐坐。”
她们这位皇后,惯会伺候人,她可学不来她那一套。
简直是有失身份。
陛下当初冒着掉脑袋的风险,也要带着底下的兄弟们揭竿起义,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吃饱穿暖,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如今既然过上了,自然是该好好享受。
哪有放着奴仆遍地不用,反倒是让她这个主子亲自动手的道理。
难不成是养着她们吃干饭的?
也就是楚皇后那种,正儿八经出身名门之后的人,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才会想着自讨苦吃。
她不一样,从小到大吃过最多的苦,就是他们娘俩跟在陛下身边颠沛流离的那几年。
这辈子的苦,都在那时候吃完了。
陛下曾许诺她,待到千秋大业定下,便不会再让她吃半点苦。
这才多少年,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依她看,不是记性太差忘了,而是宫里新进的妹妹太多,让他看花了眼。
有道是只闻新人笑,哪听旧人哭。
她如今老了,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再不复如花模样,同那些娇艳欲滴的小姑娘们自然比不得。
陛下肯屈尊降贵前来看她,她该感恩戴德才是,又怎么能不识好歹说那些难听的?
玉贵妃心头懊恼,眼泪不自觉顺着脸颊流淌,委屈道:“陛下既然不想瞧见臣妾这张脸,又何必来我这玉瑶宫一趟。
干脆下道圣旨,废了臣妾,也省的陛下心头不痛快。”
宣德帝冷冷地盯着她,面上瞧不出太多情绪,“贵妃方才所言,可是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