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施主,”玄奘看向被自己轻轻一丢就摔得四仰八叉的家丁说:“真是抱歉,小僧的手有点重,您没事吧?”
他其实已经是收了力的,但这种情况也是难免的。
“没、没事。”家丁哪里敢说有事,只连忙爬起来:“小的、小的还有事。”
“不急,还是请施主交代清楚之前的事情比较好,郡守得罪了什么神仙?怎么得罪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这……这……”家丁转过头看向郡守。
“哎……”郡守重重叹了一口气,垂下头去。
事已至此,随便吧……
家丁这才不敢再隐瞒开口将此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三年前十二月二十五日,我家郡候在衙内宴请百姓,斋供上天,因与夫人生了口角,一时恼怒推翻了供桌。”
“只是如此?”玄奘看了一眼臊眉耷眼的郡守,如果只是推翻供桌怎么会罚的这么重呢?
供得哪的神啊?
这么小气?
灵山的吗?
“不只如此,我家郡候生性勤俭,见那贡果馒头掉在地上,便……便唤来狗吃。”家丁似乎也觉得这事儿不光彩,说得支支吾吾:“郡侯那时还说‘给狗吃也好,狗吃饱了还会对我摇尾巴。祭什么神啊,真是屁用没有还浪费银钱。’
当时大人说完,小的就觉得不妥,果不其然,出个门的功夫,郡候……郡候就变成郡猴儿了!”
“吱吱吱!”那郡守倚在柱子上,一脸的苦闷神色,似乎十分后悔。
“那三年春耕无雨,也是因为这件事?”玄奘算是知道为什么顔悟灵当时提起凤仙郡的时候表情那样意味深长了。
神仙是这样的。
你要是好吃好喝供奉着,祂不一定会看你。
但供了一坨大的……
那这个神仙肯定是要来看看“你这个小老弟,怎么个事儿?”了。
“是啊。”家丁说完这话还生怕玄奘不信道:“第一年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奇怪着老天爷性子怪,春天不下雨,夏日雨势迅猛,连郡候第一年上任,拆寺庙建的桥都被冲垮喽!”
“嗯?”玄奘眨了眨眼睛:“你等会儿,拆寺庙建桥?在……这?”
先在天竺国边陲,灵山脚下,拆寺庙……建桥?
后在祭神当天推翻供桌,唤一条狗来吃,还说那样的混账话。
嚯!这人到底能闯出多大的祸,能把天庭和佛门都得罪的如此彻底
“是啊,当年也是雨势迅猛,水祸毁了好些良田和农舍。”家丁说:“郡候连夜带人治水改道、建桥救人。
咱们凤仙郡的老百姓都念着郡候的好。
后来,即便郡候变成了郡猴儿,也没耽误他处理公文,治理郡城,大家便也没有多言。
只是这不下雨总不是个事儿,常言道‘春雨贵如油’,春日无雨,老百姓活不起啊,郡守就准备张榜请高人来求雨。
后来一位老和尚自称自己是个什么寺的苦修僧,途径此处时接了榜,筑高台掐算一番又说这地儿郡守失德引天怒,是罪人,合该受尽苦楚方能平息天怒。
郡候听了之后,独自一人在天明时分离开了。”
“阿弥陀佛。”玄奘双手合掌长叹一口气,将事情在脑子里捋了一遍,又问出了另一个问题:“那日夫人是为何与郡守大人争吵的?”
“这……”家丁迟疑了。
“还是妾身来说吧。”郡守夫人从门外走进来,她用帕子轻揩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珠儿:“论做官,我夫君在这郡城中是有口皆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