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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作妖(2 / 2)

“我……我没有!姐姐误会了!”蒲徽渚急得连连摆手,面红耳赤地辩解,心中却因被点破隐秘心思而掀起惊涛骇浪。

她确曾有过瞬间的动摇,想过梁王府这条更高的枝,可也仅仅是念头一闪,从未敢深想,更遑论付诸行动。如今被李嵬名如此赤裸裸地揭穿并付诸“行动”,巨大的羞耻与恐惧瞬间攫住了她。

一旁的摘星处众人,听了李嵬名这惊世骇俗的“提亲”宣言,个个头皮发麻,眼前发黑。

“醉花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千年调”更是额头青筋直跳。

我的祖宗诶!您这哪是解围?分明是嫌水不够浑,又砸下一块万斤巨石。

魏王未过门的侧妃,被您“救”下,转头就要塞给自家少爷?这要是传出去,梁王府和魏王府立时就得撕破脸皮,朝堂震动。更要命的是,少爷和少夫人那边如何交代?这姑奶奶果然是走到哪儿,就把天捅到哪儿。

当下再不敢有丝毫耽搁。

“醉花阴”一个眼色,几名摘星处好手身形一晃,已不着痕迹地将尚在懵懂慌乱中的蒲徽渚护在了中间,隔绝了所有可能窥探的目光。

“千年调”则对李嵬名躬身低语,语气近乎哀求:“李姑娘,此处人多眼杂,绝非说话之地。这位蒲三小姐也受了惊吓,不如请她移步顶楼雅间歇息压惊?一切事宜,容后再议?”

他刻意加重了“容后再议”四字,只盼能暂时稳住这活祖宗。

李嵬名看着蒲徽渚羞窘欲绝的模样和摘星处众人如临大敌的紧张,心中那点恶作剧得逞的快意更甚。

她也不点破,只慵懒地挥挥手:“罢了罢了,瞧把你们吓的。小丫头脸皮薄,逗逗她就当真了?走吧,顶楼清净,请这位妹妹喝杯茶压压惊才是正经。”

说罢,也不理会众人反应,自顾自转身,裙裾飘摇,当先向顶楼行去。

摘星处众人如蒙大赦,半请半护地簇拥着心神不定的蒲徽渚,紧随其后。一行人迅速消失在通往顶楼的楼梯口,留下大堂依旧喧嚣的声浪,以及屏风隔断内一桌狼藉的杯盘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冰冷对峙气息。

顶楼雅间“雪浪居”,果然与楼下喧嚣判若两个世界。四壁悬着淡雅的雪浪笺山水画,博山炉中燃着清冽的苏合香,推开雕花木窗,夜风裹挟着槐花的清甜与远处荷塘的微腥扑面而来,令人心神一爽。

李嵬名径自在临窗的湘妃竹榻上坐下,姿态闲适,仿佛方才楼下那场风波从未发生。

她纤手微扬,自有侍立角落、屏息凝神的丫鬟悄步上前,奉上茶水果点。李嵬名却只对那丫鬟道:“取一壶上好的西域葡萄酒来,再给这位妹妹……”

她瞥了一眼被“安置”在对面的绣墩上、依旧神色恍惚的蒲徽渚,唇角微勾,“上一盏醒酒的酸梅汤,多搁些冰。”

丫鬟领命而去,动作轻捷无声。

不多时,酒与汤奉上。

李嵬名自执那嵌宝石的西域银壶,将殷红如血的葡萄酒注入夜光杯中,那色泽在烛光下流动,妖异而魅惑。她却不饮,只擎着杯,目光透过摇曳的烛火,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的少女。

蒲徽渚被那蓝眸看得浑身不自在,心绪纷乱如麻。

曹子鱼的威逼恐吓犹在耳边,李嵬名那石破天惊的“提亲”之言更如魔音灌脑,让她坐立难安。她端起冰凉的酸梅汤,小口啜饮着,酸甜冰凉的液体滑入喉中,稍稍压下了心头的燥热与惊悸。

蒲徽渚偷偷抬眼,这姐姐容色倾城,气度高华,行事却如此出人意料,肆意妄为。她究竟是谁?为何能在杨炯的冰雪城如此自在?那些护卫对她恭敬中带着无奈,绝非寻常。

还有她提到杨炯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复杂,让蒲徽渚心中疑窦丛生。

李嵬名将她的忐忑与探究尽收眼底,忽地轻轻一笑,打破了沉寂:“怎么?还在想我那句玩笑话?吓着你了?”

她语气轻松,仿佛真的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蒲徽渚定了定神,放下杯盏,正色道:“姐姐救命之恩,徽渚没齿难忘。只是……”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姐姐方才所言,关乎名节清誉,更涉及魏王府与梁王府,绝非儿戏。徽渚虽出身商贾,蒲氏亦是诗礼传家,断不敢行此背信弃义、攀附钻营之事!”

她话语清晰,带着大家女子的骄傲与底线。

“哦?诗礼传家?背信弃义?”李嵬名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词,蓝眸中闪过一丝讥诮,“那李泽视你蒲家如钱袋,曹子鱼当众以你父亲前程性命相胁,这便是你蒲家该守的‘信义’?他们予你的,可有一丝一毫的尊重与诚意?”

她的话语如锋利的刀片,轻易割开了蒲徽渚试图维持的体面。

蒲徽渚脸色一白,贝齿深深陷入下唇,几乎要沁出血来。

李嵬名的话,字字诛心,戳破了她心中那点残存的、对魏王府不切实际的幻想。

是啊,何来信义可言?不过是冰冷的利用与威胁。

见她沉默,李嵬名语气稍缓,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了然:“傻丫头,这长安城里,哪有什么真正的诗礼传家?不过是披着锦绣外衣,行那豺狼虎豹之事罢了。

你所求的,无非是一个能庇护蒲氏,且能给予你蒲家真正身份地位和尊重的靠山。李泽给不了,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给。”

她轻轻晃动着杯中血色的酒液,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而杨炯,他或许更混账,更霸道,但他有一点好,他够强,强到可以无视许多规则。只要你蒲家对他有用,且用得顺手,一个福建路转运使,在他眼里,未必比赏手下人一杯酒更费事。至于尊重?”

她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嘲弄,“强者的尊重,不是靠摇尾乞怜求来的,是靠你自身价值挣来的。你觉得,是李泽那种汲汲于虚名、连侧妃都不敢亲自一迎的‘礼教’更可靠,还是一个能亲手斩杀三国天子、敢掀翻所有桌子的‘混账’更值得押注?”

这番话,如重锤般敲在蒲徽渚心上。她并非天真无知的小女孩,家族的重担早已让她看透世情冷暖。

李嵬名的话,残酷却真实,剥开了所有虚伪的面纱,直指权力游戏的核心,利益与力量。她怔怔地看着李嵬名,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审视自己内心那点不甘与野望。

李嵬名也不逼她,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凑到唇边,却只是嗅了嗅那浓烈的酒香,并未饮下。

她目光投向窗外浩瀚的长安夜色,万千灯火如星落人间,映照着她绝美的侧颜,也映出蓝眸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与倦意。

李嵬名下意识地,将一只纤手轻轻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之上,那动作极其自然,带着一种母性的本能,却又无比沉重。

一直紧张关注着李嵬名举动的“千年调”,见此情景,心头猛地一跳。他深知这腹中胎儿对这位公主意味着什么,更清楚它对梁王府而言是何等敏感的存在。

他连忙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恳求:“李姑娘,夜深露重,您……您身子贵重,这酒性寒烈,还是……”

这般说着,目光已看向了一下旁边早已备好的、温在暖窠里的参茶。

李嵬名的手在小腹上微微一顿,蓝眸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痛楚,有决绝,有茫然,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漠然。

她缓缓放下酒杯,并未去碰那参茶,只淡淡道:“知道了。聒噪。”

语气平淡,却让“千年调”瞬间噤声,不敢再言。

这细微的互动落在蒲徽渚眼中,如同拨云见日。

她终于明白了李嵬名那奇特的身份和肆意的底气从何而来,眼前这位大美人,竟是杨炯的女人!而且……怀了他的孩子。

她为何不在梁王府?为何会被“看管”在这冰雪城?那些护卫紧张的态度,尤其是对她腹中孩儿的紧张模样太过反常,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这孩子的状况恐怕不简单,否则以杨炯如今的权势地位,他的子嗣,哪怕是侍妾所出,也断无可能流落在外。再联想到李嵬名提到杨炯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以及她行事中隐隐透出的偏激与自毁倾向,蒲徽渚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这长安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更冷。

蒲徽渚看向李嵬名的目光,瞬间充满了复杂的同情与敬畏。这位姐姐,自身便处于一个巨大的、冰冷残酷的漩涡中心,却还能如此肆意张扬,甚至想将她蒲徽渚也拉入另一个漩涡,是看透后的疯狂?还是绝望中的游戏?

李嵬名似乎感受到了蒲徽渚的目光,转过头来,蓝眸中已恢复了那种慵懒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脆弱与沉重从未存在。

她指了指蒲徽渚面前空了大半的酸梅汤盏:“怎么?光看着姐姐做甚?这汤不合口味?”

蒲徽渚连忙摇头,端起杯盏:“不,很好喝,谢谢姐姐。”

她饮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液体滑入腹中,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些。

蒲徽渚放下杯盏,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坚定而坦然:“姐姐一番话,如醍醐灌顶,徽渚受教了。前路如何,徽渚尚需细细思量。但无论如何,今日姐姐援手之恩,解围之情,徽渚铭记于心,他日必有厚报。”

说着便倏然起身,对着李嵬名郑重一礼,不再有之前的慌乱与羞怯,只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清醒与大家女的沉稳。

李嵬名看着她,蓝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这丫头,倒是个有慧根的,一点就透,也拿得起放得下。

她随意地摆摆手:“报不报的,且看缘分吧。坐,陪姐姐看看这长安夜景。一个人看,总嫌冷清了些。”

蒲徽渚依言重新坐下。两人一时无话,并肩临窗,望着窗外那浩瀚无垠的灯火海洋。

楼下隐隐传来的喧嚣,此刻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琉璃,变得遥远而模糊。雅间内,唯有烛火偶尔噼啪的轻响,以及窗外夜风拂过荷塘、穿过槐树的沙沙声。

李嵬名依旧把玩着那杯未曾饮下的葡萄酒,血红的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她忽然轻轻开口,声音飘忽如烟,仿佛自言自语,又似说与蒲徽渚听:“这城里的灯火,看着真暖。可每一盏灯下,谁知道藏着多少算计,多少不甘,多少身不由己?”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皇城方向那片最辉煌也最森严的灯火,蓝眸深处幽光闪烁,“就像那魏王李泽,心心念念要破局,蝇营狗苟,活得哪有个人样。”

“姐姐似乎……对魏王殿下,颇有微词?”蒲徽渚试探着问。

“微词?”李嵬名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一个被轻视久了,憋着口气想证明自己的可怜虫罢了。他的恨,他的野心,都写在脸上,刻在骨子里,太过直白,反倒失了帝王的深沉。

杨炯虽混账,至少……”她话语戛然而止,似乎觉得不该提那个名字,蓝眸中闪过一丝懊恼,随即化为彻底的冰冷,“至少比他强。”

李嵬名再次沉默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重新看向蒲徽渚,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率:“所以啊,小丫头,别急着做决定。长安这盘棋,才刚刚开始落子。是跟着一条看似正统实则岌岌可危的沉船,还是另寻一处或许风浪更大却更有机会的礁石?甚至,自己跳下去,试着当个弄潮儿?”

她蓝眸深邃,映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也映着蒲徽渚惊疑不定的面容,“路,得自己选。选定了,就别后悔。这世上,没有回头路可走。”

蒲徽渚心头剧震,咀嚼着李嵬名这近乎预言般的话语。

沉船?礁石?弄潮儿?每一个词,都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窗外那片象征着无上权柄与无尽危险的辉煌灯海,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正站在命运湍急的河流边缘,一个选择,或许就是万劫不复,或许便是扶摇直上。

夜风渐凉,带着水汽,拂过两人的面颊。

李嵬名终于端起了那杯一直温着的参茶,袅袅热气模糊了她绝美的容颜。她轻轻啜饮一口,姿态优雅,那覆在小腹上的手,却始终未曾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