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连枕边人、连视为“继承人”的赵泰晤都死死瞒着的终极底牌!他自信做得天衣无缝,可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年轻人,竟然连信托文件的细节都一清二楚?!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愤怒。这不再是谈判桌上的筹码争夺,而是他赵秉宪身家性命、整个韩进帝国根基都被对方捏在手里的致命危机!
“赵会长,”李承焕对飞溅到脚边的玻璃碎片和酒液视若无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他依旧保持着那份令人心寒的平静,只是眼神更加幽深,带着掌控一切的压迫感。
“我是怎么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秘密现在在我手里。”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毫无褶皱的西装袖口,动作优雅得如同赴宴。
包围他的保镖们下意识地随着他的动作而紧张,枪口微微晃动,却无一人敢真正扣下扳机。
无形的威压以李承焕为中心弥漫开来,竟让这些久经训练、悍不畏死的精锐感到一种发自骨髓的寒意。
“赵泰晤,是你精心培养出来的弃子。”李承焕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房间里的死寂,敲打在赵秉宪的心上。
“一个嚣张跋扈、劣迹斑斑的靶子,替你真正的继承人——赵泰晟,吸引了外界所有的目光和可能的危险。我说的,对吗?”
他踱了一步,皮鞋踩在洒落的酒液上,发出轻微粘稠的声音,却像踩在赵秉宪的心脏上。
“所以,你刚才的‘暴怒’,‘撕毁协议’,‘不惜鱼死网破’……”
李承焕在赵秉宪面前站定,微微俯视着这位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财阀巨擘,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不过是你试图用赵泰晤这个弃子作为最后筹码,在我面前演的一场戏,想博取一点可怜的谈判空间,或者……试探我的底线?”
“可惜啊,”李承焕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掌控者的无情,“你打错了算盘。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底牌可藏。”
赵秉宪的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坐回宽大的真皮沙发里。
刚才那股要同归于尽的疯狂气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彻底剥光、暴露在阳光下的虚弱和灰败。额头上布满冷汗,精心梳理的头发也散乱下来几缕,贴在惨白的脸颊上。
巨大的书房内,只剩下他粗重而艰难的喘息声。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却如同深渊般深不可测的首尔市长,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无力。什么财富、权势、地位,在李承焕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和掌握着他最致命秘密的手段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精心构建了数十年的帝国堡垒,在这个年轻人面前,竟如同纸糊的一般脆弱。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
终于,赵秉宪艰难地抬起头,那双曾经叱咤风云、令无数人胆寒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疲惫、惊惧和一丝认命的颓然。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李市长,”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谦卑的语调,与之前的咆哮判若两人。
“刚才……是我失态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人老了,有时候……说话声音,难免大了些。让您见笑了。”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旁边侍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管家,声音微弱却不容置疑:
“去……重新打印一份协议。李市长刚才提的所有条件……”
赵秉宪闭上眼,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每一个字都带着剜心般的痛楚,却又无比清晰:
“……我全部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