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造成的影响，以及它持续的时间之长，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想。
包括陈梓妍和温明兰。
在陆严河他们继续录制《年轻的日子》这档节目的时候，网络上却因为这件事吵得沸反盈天。
对于温明兰的回应，反应最激烈的就是周丽娜的粉丝。
温明兰在回应中没有指名道姓的女演员，被周丽娜的黑粉们锣鼓喧天地认领了，以此事为由头，把周丽娜的黑料翻出来，铺天盖地地传播。
周丽娜的粉丝们也不是好惹的，作为身经百战的粉丝，他们一方面赶紧组织起来跟黑粉们对抗，另一方面，也把矛头转移，质疑温明兰所言的真实性，主攻点有两点：
一、女演员到底是不是说周丽娜，让温明兰出来说清楚，别这样含胡不清地让所有人争论。
“如果你把《暮春》改编成电影，你对这部电影有什么目标吗？”陆严河说，“我知道它是文艺片，没办法以赚钱为目的，要是为了赚钱你肯定也不用来做文艺片了，但除了这个，对于这部电影，你会有什么期望吗？”
也许对他来说，《暮春》只是众多选择中的一项。拿到了授权就做，没拿到授权就不做。
陆严河跟她们在学校的东门碰面。
“这种全民都在讨论的事情，不是蹭热度，我们不讨论，反而不正常。”李真真说，“而且，我也是认真的，咱们节目这些艺人，一个比一个主意大，都是平时会思考很多的人，又都这么想要聊这件事，只是顾虑多，那我推他们一把，双赢。”
苗月当时也只跟出版社签了实体出版的合约，其他的版权都在她自己手上。
苗月露出了惊讶之色。
恰好第二天的课就是一堂社会学的选修课，任课老师就在课上提到了温明兰和剧组冲突的这件事。
……
刚才跟温明兰说话的男人便简单地跟胖子解释了几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面就跟着一张剧组制作好的宣传剧照。
二、就算被挪走的戏份到了周丽娜身上，这也是剧组行为，是剧组看重周丽娜的人气和扛剧能力才这么做的，你炮轰剧组就算了，凭什么炮轰周丽娜？
“能够卖版权是一件好事。”徐明月说，“既能二次促进你这本书的销量，提高你的知名度，还能够赚一笔改编费。”
不过今天也只是聊一聊而已，不用做任何决定，压力并不大。
他们到的时候，刘毕戈已经到了，餐厅是他订的，当陆严河跟着苗月一块儿进来的时候，刘毕戈看到陆严河，显然先愣了一下。
刘毕戈说：“我们边吃边聊吧，这家餐厅是一个朋友带我来过，她也跟你们一样，还在上学，总说我平时吃的东西不是你们年轻人爱吃的。”
陆严河其实是被李真真给说动了。
《年轻的日子》特辑一经播出，果然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胖子看了温明兰一眼，有些嫌弃地皱起了眉头，说：“这怎么了，一副我们都对不起你的样子？”
陈必裘等她挂了电话，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蹭热度吗？”
“也不是。”陆严河说，“我们都没有去支持任何一方，只是在讨论我们对于这种事情的态度，演员和剧组的关系，演员遵守的职业底线，以及剧组应该遵守的规则。”
刘毕戈笑着摆了摆手，说：“没关系，请坐。”
但刘毕戈已经自己接上了，说：“不过我确实也是刚从海外回来不久，以前都在法国待着。”
女孩满脸的委屈，眼神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般伤心。
“我不是单指这一个片子，只是闲聊。”刘毕戈说，“这段时间我经常在网络上看到你的名字，你很红，但似乎现在当红演员们跟文艺片之间的壁垒很厚，很难看到一个当红的演员去演文艺片。”
毛佳阳恍然，点了点头，说：“行，人抓到了就行。”
陆严河面不改色地看着讲台。本以为只是提一提，没想到任课老师竟然布置了一篇作业，让大家针对这件事，写一篇评论文章。
温明兰被这个导演当着所有人的面，劈头盖脸地骂了整整五分钟。
事情闹得这么大，没有任何一个演艺圈的人不关注。
苗月说：我没有签公司，我的编辑也不负责这些事情。
“严河，你在想什么？”徐明月问。
她看向坐在副驾驶的陆严河，后者转头看着窗外，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怔怔发呆。
“那还行，李真真突然搞这么一个特辑，本来我是不愿意你参加的，太敏感，你和明兰都是我带的艺人。”陈梓妍叹了口气，“但是李治百和颜良都参加，你不参加，反而显得突兀。”
提及此事，大家都面带好奇之色看向陆严河。
果然，如陆严河所料，视频一发出来，网络上关于温明兰的风评瞬间转变。
“这是最让我迷惑的一个地方，为什么无法直接说真话呢？”
苗月就是为了让刘毕戈没有拒绝的余地，才没有提前告诉他。
徐明月知道这个时候苗月是迟疑了，或许是有些话不好由她问出口，或许是不知道刘毕戈的意思，这段时间，徐明月跟着许小茵一块儿见识了很多人、很多事，自忖是他们几个人里最有经验的，于是捡起了话头，说：“刘制片，那你是想要把这本小说改编成一个什么样的电影呢？”
李真真说：“那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以后，我再来问大家的意见，到时候愿意说的人，我们就准备一下，直接录。”
大家就有些悻悻。
最后是宋林欣第一个忍不住。
一下课，就有同学过来找陆严河，询问这件事的细节，他们想要知道没有被报道的东西。
实在是视频里导演做得太过分了，其行为之恶劣，让很多年轻女性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谈及自己的职场环境，谈及自己类似的被狗上级这样羞辱的时候。
《年轻的日子》这档节目也好，陆严河他们这些表达了自己想法和观点的艺人也好，都以乘坐火箭的速度登上了热搜。
苗月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说：“《暮春》是我高二的时候写的，不是很成熟。”
“如果只是拍电影的话，应该不太需要多少拍摄时间吧？”徐明月问。
刘毕戈点了点头，“很多演员在跟我聊的时候，也都是像你一样这么跟我说的，不过最后在做决定的时候，还是拒绝了。”
徐明月看到这行字，都懵了。
“没有。”苗月说，“那个时候谁敢谈恋爱啊。”
刘毕戈起身，拿水壶给他们三个人倒水。
不过，徐明月现在也只是一个实习生，她应该没有这样的权限才对，还得找带她的许小茵。
除了宋林欣的经纪人坚决不同意她参加这个特辑的录制，《年轻的日子》其他嘉宾都参加了录制。
宋林欣点头，说：“所以我说了，申请跟导演组关机一小时。”
“我只是说，它没办法指望上院线赚钱，以我的观察，目前国内的院线几乎没有这种类型的生存土壤。”刘毕戈说，“只能做成小成本的文艺片，走这一条路子。至于我为什么想要把它开发成一部电影，其实理由已经说过了，我喜欢这本小说，而我正好要找一个项目来做，所以就看中了它。”
苗月说：“我要回去认真地想一想，钱……反正如果他不买的话，也没有别人买，我也不考虑这个了。”
徐明月马上用手机上网查了一下。
“刘毕戈，龙岩影业的。”苗月说，“我的小说都出版了有三年了，突然联系我，问我影视版权还在不在我手里。”
小成本的文艺片？
他们三个人在来之前，还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他笑着点了下头，说：“我想起来了，你也在振华读书，你们是同学。”
陆严河嗯了一声。
“我是温明兰？”陆严河想了想，说：“我会找梓妍姐跟剧组交涉，既然签了合同，我们就占据有利优势，是他们违反合约在先，不管是继续拍，还是不拍了，通过梓妍姐来跟他们沟通，可能事情就不会发酵得这么大了。”
舆论的风向纷纷倒向了她，被骂的成了剧组，包括周丽娜。
陈必裘笑了笑，说：“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但我要说，这个时机抓得好。”
大家面面相觑。
刘毕戈说：“反正今天只是聊一聊，不用急着现在做决定，我也得把我能够给出来的条件说了，五年内，独家电影拍摄权，授权金15万元，这是我能够给出的条件，当然，最后是以龙岩影业来签合同，独家电影拍摄权也是归龙岩所有。”
苗月叫了一辆网约车，载他们去餐厅。
这个热度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本来想先把社会学课程的评论文章写了，但是新建了文档以后，却迟迟无法集中注意力。
“我在法国学的电影，毕业后就一直在那边当助理。”刘毕戈说，“我去年回国，加入了龙岩影业，也没有干什么正经活儿，一直在找项目，找了很久，我那个朋友给我推荐了你这本小说。”
“拜拜。”
他点了点头，说：“三十二了。”
“他要是真的给你送了剧本呢？”
陆严河猜徐明月可能是动了想要把苗月签到江印出版社去的心思了。
苗月给他发来消息，问他中午有没有空。
李治百问：“那如果是梓妍姐，她会怎么做？”
这个视频能够在今天被放出来，肯定跟陈梓妍有关。
“你考虑过把它改编成电影吗？”刘毕戈问苗月。
李治百耸耸肩膀，说：“我无所谓，导演要拍，我就拍咯，记得给我加钱，突然拍一个特辑，这事可是没写进合同里的，虽然我乐意说，但我不乐意打白工。”
陆严河收拾好书包，找地方去自习。
这时，陈梓妍发来一条消息：《黄金时代》今天发布剧照，你要配合剧组一起在社交平台上发一下你的剧照。
眼下当然是没有办法马上做决定的。
刘毕戈笑了笑，“我当然希望它能够在国际顶尖的电影节上有所斩获，不过，这种口头上说一说的期望都没有什么意义，要看它最后能拍成什么样子，如果拍得不错，我就去找一找我之前在法国一起工作的同事，也许能走国际电影节的路子也不错。”
但是，第二天，《明日报》就放出了一段视频，视频内容是《三岔口》的拍摄现场视频。
雨下到十一点半左右就停了。
当《年轻的日子》这档热播了两期的节目突然宣布将在两个小时之后上线特辑，由《年轻的日子》嘉宾坐在一起讨论这件事，瞬间将本来就热得不停冒泡的锅子，直接砸穿了锅底。
陈梓妍在电话里问陆严河：“你是为了帮明兰说话吗？”
她说：“我们可不可以先暂时关会儿机，要不然我快憋死了！”
然而，这件事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陆严河也点了下头，说：“大家很多都是演员，以后要进各种剧组演戏的，这件事多多少少有点敏感。”
这样一问，也只是缓解刘毕戈的诧异和不解而已。
徐明月说：“这麻烦什么，都是一个学院的同学，能帮上的忙当然帮，不过，苗月，我听说你妈妈就是作家，在这方面你妈妈不帮你掌掌眼吗？”
是陆严河从教室前门走进来那一刹那，他的五官线条都呈现出清隽舒朗的少年气质，金黄色的阳光在他身后绽放，他的眼睛明朗，如朝阳，如清风，如春融雪消的初晨。
陆严河说：“我也不知道啊，要是我能够猜到梓妍姐会怎么做，我就可以出师了，不用经纪人了。”
“未必是跟你说假话，只是市场很大，选择很多，他们跟你说愿意演的时候是真话，做决定的时候，可能有别的选择，也可能自己做不了决定，公司和经纪人不同意接。”陆严河说，“如果你觉得我口是心非的话，要是有适合我的剧本，你想找我，就给我送剧本，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说真话了。”
“啊？”陆严河诧异地看着李真真，没想到她突然提出这么一个想法。
苗月点头，说：“是啊，我也很想卖，但从来没有人找过，确实也不是很畅销就是了，总共就卖了一万五千本。”
陆严河马上回了一个好字。
苗月既是他的同学，也是给《跳起来》写稿的作者，于情于理，在苗月向他表达请求以后，他都要接受。
温明兰：“可是今天通告单上周丽娜那场戏，不应该是我的吗？为什么突然挪到了她的身上？”
刘毕戈并不知道陆严河今天会过来，这有点出乎意料。
这部剧都开始被很多人组织抵制了起来。
《年轻的日子》录制现场。
陆严河点了点头，说：“找到了，不过，都还没有用到你帮我设置的陷阱，就因为自己的大意，被别人撞见了。”
男人说：“只是一场相似的戏份而已，你别计较那么多。”
陆严河看着李真真认真的表情，心想，好的，那个理想主义的、人文气息浓厚的李真真又来了。
陆严河回：在学校，怎么了？
苗月说：我要见一个制片人，想请你陪我一下，他要买我一本小说的电影改编权，但我之前没有相关的经验，怕被骗。
“《暮春》，其实就是几个高一的学生在暑假补习班认识以后发生的一些故事。”苗月说，“也没有很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就是一些日常的小故事，完全取材于我当年上补习班遇到的那几个人。”
“学姐，严河，今天麻烦你们了。”苗月说。
“确实，我也知道现在IP流行，一般的版权价格都到了上百万，但我刚才也说了，那都是商业题材的改编，跟《暮春》的情况不太适用。”刘毕戈说，“苗月，如果你愿意授权给我的话，我再去找编剧改编成剧本，找导演，建拍摄班底。”
“你怎么想呢？”徐明月问苗月，“他开15万元的价格，确实不高，但对一部文艺片电影来说，又说得过去，不能说他是在故意给低价。”
刘毕戈给陆严河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他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有风范，也很讲礼仪，但是在他言语之间，似乎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散漫，好像就算最后没有拿到苗月的授权也没有关系。
徐明月说：苗月还没有签出版公司吗？
几个人受宠若惊，忙不迭地说“我们自己来”，但是刘毕戈仍然坚持给他们把水给倒上了，才放下水壶。
陆严河保存备注。
梓妍姐的手段，他已经充分领教过了。
李治百：“那如果你是温明兰，你会怎么做？”
当胖子听完以后，忽然就对温明兰大发雷霆：“改你戏怎么了？难道我们还不能改你的戏了？就为这么点事就在这里闹，影响剧组正常的拍摄，你以为你是谁啊？”
温明兰倔强地抿着嘴，没有说话。
在一开始，这场战役几乎以周丽娜和她的粉丝们单方面碾压为主要状态。
苗月：“我当然有想过，不过确实也没有人找过我，这本小说的出版方当初也给一些影视公司推荐过，但因为主线不是很明显，大部分都是日常，所以没有公司想要拍。”
他摆摆手，说：“我等会儿还有课，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