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萱，柏子，跟我走！”陈凡不再多言，转身一头扎进老林子浓得化不开的雾气里。

破棉袄灌进冷风，也灌进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

林子深处，光线被扭曲的枝桠切割得支离破碎。每一步踩在厚厚的腐叶层上，都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

陈柏走在最侧翼，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着每一处可疑的痕迹。

灵萱则像只灵巧的狸猫，矮着身子，手指不时拨开枯枝败草，鼻尖微动，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

“凡哥！”陈柏突然低喝一声，停在棵两人合抱的老橡树旁。

他蹲下身，从树根一个不起眼的腐朽树洞里，抠出个油纸包。展开，里面是张皱巴巴的烟盒纸，字迹潦草得如同鬼画符：

“药卡在柳树屯，王老疤压着。等姜家沟彻底乱套，价翻三倍再放！狼崽子们吃饱了，劲儿足，够他们喝一壶。”

陈凡捏着这张薄薄的纸片，指节捏得发白。

战友倒在雪地里，血浸透棉衣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

假情报，内讧，背后捅来的刀子！怒火在胸腔里翻腾，烧得他眼睛发红。

塔莉亚苍白的脸和村子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在眼前交替闪现。

揪出黑手？还是先救命？这抉择像钝刀子割肉。

“凡哥，快看！”灵萱带着惊喜的轻呼打破了压抑。

她拨开一片湿冷的苔藓，几株叶片细长、顶端开着不起眼淡紫色小花的植物在石缝间顽强生长。

“是紫花地丁！但太少了，不够救塔莉亚姐的！”她担忧地望向陈凡，小脸紧绷。

陈凡的心沉下去。

希望刚冒头就被掐灭。

他目光投向更幽暗的林子深处，那里是村里老猎户都轻易不敢踏足的险地。

新鲜的脚印和断续的血迹，像一条蜿蜒的毒蛇，清晰指向

不远处一个被藤蔓半掩的、破败不堪的猎人窝棚。

窝棚顶塌了半边，黑洞洞的门户像野兽张开的嘴，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放火的人，八成就藏在这里！

“跟紧，别出声。”陈凡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

他右手紧握五四手枪，枪口微微上扬，左手将灵萱往身后护了护。

三人借着嶙峋怪石和粗壮树干的掩护，如同鬼魅般悄

无声息地向窝棚靠近。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鼓点上。

距离窝棚还有十来步，异变陡生！

“别让药到姜家沟！”一声嘶哑的厉吼炸响！

两道黑影如同蛰伏的毒蛇，猛地从窝棚两侧的乱草堆里窜出！

寒光闪烁，是磨得锋利的柴刀，带着风声，一左一右凶狠地劈向陈凡和灵萱！

千钧一发！陈凡瞳孔骤缩，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

他猛地侧身，避开劈向自己脖颈的刀锋，同时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撕裂了林间的死寂！子弹擦着偷袭者的头皮飞过，打在后面的树干上，木屑纷飞！

巨大的声响和死亡威胁让那偷袭者动作一僵，满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