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声音不高,却压得全场落针可闻,“信他就给老子憋着!”
仓库阴影里,严宽缩着脖子往人堆后挪,后腰却猛地顶上个硬物。
陈柏的枪管隔着棉袄抵住他脊椎:“严队长,凡哥让你去清点救命粮。”
严宽僵着身子被押走时,晒谷场东头突然响起砸门声。
赵瘸子抡着斧头劈砍隔离区栅栏:“放我出去!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想憋死俺们!”
木屑纷飞中,陈柏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擦着赵瘸子耳廓打进泥地,惊起一片尖叫。
“下一枪,”陈柏吹散枪口青烟,“瞄这儿。”他点了点自己眉心。骚动骤停。
姜老爷子拐杖重重顿地,震得火把光晕乱晃。老兵用脊梁骨撑出的沉默,比枪更有分量。
老林子深处的风像裹着冰渣的鞭子。
陈凡伏在山坡后,望远镜里,废弃的猎人窝棚透出一点微光。“两人。”
灵萱把声音尽可能压低。
“门口抽烟的是王老疤的马仔豁牙张,窗边晃影子的……看步态像严宽!”
陈四喜急得薅下狗皮帽:“凡哥,冲吧!逮住严宽啥都清楚了!”陈凡按住他肩膀。
镜头里,窝棚木门吱呀敞开,第三个身影迈出!
这是一个翻毛领军大衣裹着壮硕身躯,脚下那双胶底靴踏泥时发出独特的闷响。
正是泥地里拓下的军用靴!大衣男人突然转身,月光照亮他左脸一道蜈蚣似的疤。
陈凡呼吸一窒:这疤他见过!
在国营第三仓库审讯俘虏时,姓周的白手套男人弯腰捡徽章,侧脸疤痕被汽灯照得纤毫毕现!
“周……”陈凡齿缝里挤出声响。布条、徽章、胶印全串上了!
县革委会第三仓库的周主任,才是截药放火的正主!
窝棚里突然传来严宽的哭嚎:“周主任!药真不在我这儿啊!”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蜈蚣疤男人踹门出来,枪口还冒着烟。
豁牙张拖着严宽瘫软的身体往土沟里拽,血腥味顺风飘来。“灭口!”陈凡闪电般拔枪。
子弹却比声音更快——砰!豁牙张后脑炸开血花扑进泥堆。
蜈蚣疤男人猛地缩回窝棚,木窗啪地合拢。“四喜左,灵萱右!”
陈凡滚进射击位,“抓活的!”柴刀劈开荆棘的瞬间,窝棚后窗爆出火光。
霰弹轰在陈凡藏身的石头上,迸溅的石子擦过他颧骨。
陈四喜咆哮着撞向木墙,整座窝棚簌簌发抖。灵萱狸猫般翻进窗口,里头立刻爆出搏斗声。
陈凡破门突入时,正看见蜈蚣疤男人勒住灵萱脖子,枪管顶着她太阳穴。“放下枪!”
男人脸上疤痕抽搐,“不然我……”话未说完,陈凡的五四手枪炸响。
子弹精准咬进男人右肩,血花溅上灵萱冻红的脸颊。
男人嘶吼着松手,被陈四喜一柴刀劈翻。
陈凡踩住他完好的左手,鞋底碾着徽章烙印的伤口:“周主任派你来灭严宽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