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思索数秒。
方诚轻咳一声,然后故作不知地问道:
“这次行动,你负责的任务是什么?”
“我啊,就在外围放放风,清理一下场地,应付一下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说白了,就是个打杂的。”
徐浩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
随即,他又试探性地问道:
“老大,我们……需不需要做点什么?比如,给那个程嘉树递个消息,让他不那么容易被抓到?”
方诚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个徐浩,倒还有几分眼力劲,知道主动替自己分忧。
于是便顺水推舟,交待给他一个任务:
“你帮我带个消息给程嘉树。”
“啊?!”
徐浩猛然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呼。
随即又像被烫到舌头一般,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面露难色,在脑海中叫苦不迭:
“老大,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先不说,我怎么才能在不被诺亚组织发现的情况下接触到他,单是让我跟那个变态杀人魔近距离接触,想想都觉得瘆得慌啊!”
方诚没有继续开这个玩笑,话锋一转,问道:
“你和特搜队那边,应该存在秘密联系的方式吧?”
徐浩的声音明显迟疑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地在脑海中回应:
“这个……偶尔会有些……嗯……”
“我不想了解你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方诚打断了他的支吾,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你作为特搜队安插在诺亚的卧底,目的肯定也是为了对付这个组织。现在,你就可以把诺亚组织明晚行动的相关情报,传递给特搜队的人。”
“老大,您的意思是……”
徐浩闻言,不由愣了下,声音有些惊讶和疑惑。
“不过,情报的内容要稍微修改一下。”
方诚没有过多解释,继续交代道:
“你就说,诺亚组织因为急缺实验材料,准备对晨曦之家的孩子们下手,打算将他们全部抓走。”
“还有,这个情报,不能现在就告诉特搜队。你必须等到程嘉树出现在孤儿院之后,再找准时机,将这个消息泄露出去。”
徐浩听得半懂半糊涂,不明白方诚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但他不敢多问,只能连声应下。
接着,方诚又仔细嘱咐道:
“你在这次行动中,首要任务是确保自身的安全。”
“在此前提下,重点帮我搞清楚参与这次行动的几个诺亚组织高手的具体能力,以及他们平时的住址,在外界用来掩人耳目的身份,这些信息,越详细越好。”
这无疑是一项艰巨且危险的任务。
但徐浩知道自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是,老大,我一定尽力去办,只是……时间这么仓促,到时候我怎么把情报传递给您?”
“不必急于求全。”
方诚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先集中精力,锁定其中一名带队的高级干部,调查清楚他的底细。”
“一旦得到有价值的情报,就在心里反复默念我的名字,到时候我会和你建立精神链接,取得联系。”
话音稍顿,方诚貌似权衡了一下,接着抛出了一个足以让徐浩心跳加速的任务奖励。
“等这次行动顺利结束后,我会安排和你见一次面,到时候亲自指点你修炼‘大日焚身诀’的高阶功法。”
徐浩闻言,顿时满眼放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立刻信誓旦旦地回应:
“明白了,老大,保证完成任务!”
一番交流之后,两人结束了这次隐秘的精神链接。
夜色如墨,笼罩着寂静的旧厂街。
偶尔有几声遥远的汽车鸣笛,或是邻里模糊的说话声,在沉寂的夜空中若隐若现。
卧室内,窗帘紧闭着。
台灯散发出淡黄的光芒,映照着方诚轮廓分明的侧脸。
门外,母亲李碧芸带着关切的喊话声传来:
“诚诚,都十点多了,还在自习吗?要不我给你煮碗面条,垫垫肚子?”
方诚闻言,睁开双眼,扬声回应了一句:
“不用了,妈,我马上就睡。”
说完,他便伸出手,轻轻关掉了台灯。
房间内顿时也陷入一片深沉的夜幕中。
被黑暗笼罩的方诚,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现在,他已经给了程嘉树两个选择。
如果程嘉树选择相信纸条上的警告,知道明天孤儿院有针对他的致命陷阱,从而选择躲藏起来,不去孤儿院。
那么,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展开下一步计划,扮演好属于自己和程嘉树共同拥有的角色。
如果,程嘉树依旧选择不顾一切地前往孤儿院,试图保护那些孩子。
那样的话,事情虽然会稍微麻烦一点,但也并非无法应对。
他同样有办法,将局面搅得更乱,从中渔利。
一切,就看程嘉树究竟想走哪条路了。
而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自己都有信心,将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导向最有利的方向。
方诚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目光平静地望着天花板。
窗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闪烁着迷离的光彩。
仿佛映照出,潜藏在这座城市中,不为人知的暗流。
………………………………
凌晨四点钟。
黑暗如同厚重的丝绒幕布,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
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窗户大多紧闭。
只有零星几点灯火,在无边的暗色中微微闪烁,像是沉睡巨兽稀疏的眼眸。
街道上,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轻轻摇晃,光晕往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倒影。
偶尔,会有夜行的车辆带着沉闷的引擎声匆匆驶过。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短暂地撕裂这份死寂,随即又迅速被吞噬。
这个时候,正是夜色最深之际。
一道身影却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这栋老旧筒子楼的天台上。
他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脚,筋骨发出一连串细微却清脆的爆鸣。
几个简单的拉伸、蹲起、跳跃,便将身体的机能初步唤醒。
然后,他走到天台边缘一根固定的粗壮水管旁。
那根水管足有两米多高,冰冷的金属在晨曦未至的此刻,散发着森然寒意。
人影赤裸上身,只穿着短裤,腰间系着一条厚实的牛皮护腰带。
护腰带外侧,均匀地分布着一圈坚固的金属挂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