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片刻。

压下身体深处翻涌的痛苦。

牧二一步步挪向那扇门。

进入当铺。

光线骤然昏暗下来。

高高的木质柜台如同壁垒。

将空间切割成上下两层。

柜台后面。

一盏昏暗浑浊的油灯跳跃着。

照亮一张肥胖油腻的脸。

当铺老板穿着油腻发亮的绸褂。

肚子几乎要从敞开的衣襟里弹出来。

他正懒洋洋地靠在一张吱呀作响的破躺椅上。

手里把玩着一块暗沉沉的玉佩。

指甲缝里布满黑垢。

听到脚步声。

他眼皮掀开一条缝。

浑浊的眼珠里射出两道审视货物般的冷光。

在牧二身上破烂染血的衣衫和惨白的面容上停滞片刻。

随即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和厌烦。

“要当东西？”

他声音粗嘎。

像破锣摩擦。

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破烂玩意儿趁早拿走，别污了爷的地方！”

他吐出一口浓痰。

精准地落在地上一个积满灰尘的角落。

牧二喘息着。

靠着柜台冰冷的边缘才勉强站稳。

他无视了对方刻薄的言语和鄙夷的目光。

伸出那只没有包扎、却同样布满污垢的手。

缓缓探入怀中。

这个动作牵动了胸口的伤。

让他的呼吸又是一窒。

他小心翼翼地.从

怀中内衬最贴身的地方。

取出了一枚东西。

不是金银。

不是玉石。

那是一枚指甲盖大小、边缘极其不规则、形如一道细微空间裂隙的印记碎片。

它通体呈现一种深邃却内敛的暗银色泽。

材质非金非玉，非石非木，触手冰凉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内蕴温热。

仔细看去。

碎片表面布满了无数细微到极致的、天然形成的玄奥纹路。

如同宇宙星图被极致压缩。

它本身没有任何光华外放。

但在昏暗的油灯下。

却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线。

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深邃与神秘。

这正是他神魂识海中那枚濒临破碎的古老印记剥离下来的一缕微不足道的本源碎片！

当铺老板那双浑浊的眼睛。

在牧二拿出这碎片的瞬间。

猛地眯了起来。

他肥胖的身体以一个不符合体型的迅捷速度坐直。

一把推开面前把玩的玉佩。

上半身几乎要趴到高柜台上。

死死盯着牧二掌心那枚奇特的印记碎片。

贪婪！

如同饿狼发现血肉般的贪婪！

他能开这当铺几十年。

在底层修士和凡人中厮混。

眼力界毒得很。

这碎片虽然气息极其微弱。

但那材质。

那纹路！

绝非此界凡俗之物！

甚至可能是一些强大修士遗落的、蕴含特殊力量的残宝！

这破落户小子。

身上居然有这等货色？！

“嘶……这东西……”

老板舔了舔肥厚的嘴唇。

努力压下眼中的贪婪。

换上一种刻意伪装的、挑剔的审视。

“看着……有点古怪啊？哪来的？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他一边说。

一边伸出一只肥短的手指。

试探性地想去触碰那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