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狄斯跟特伦索斯特家族的半神马尔科谈话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家族的成员对于“夜皇”的情况应该有一定的了解,不然不会那么笃定的告诉奥狄斯,找细脖子玻璃瓶的命令并不是“夜皇”的旨意。
听到贝尔纳黛的猜测,奥狄斯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深吸了口气:“但问题是,我也很好奇‘夜皇’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奥狄斯笑了笑道:“在第四纪的时候,‘夜皇’是跳到了相邻途径的神灵,状态在四皇当中应该是挺不错的。
“既然祂都能想到跟‘冥皇’合作,给特伦索斯特帝国和皇室家族留一条后路,不可能没有想到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顿了一下道:“只不过祂是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复活呢?”
“审判者”不是“黑皇帝”,似乎不像是善于复活的途径。
关键这个问题还不能拷问特伦索斯特家族的人。
贝尔纳黛却笑道:“神灵的事情,我们也很难做出合理的猜测。”
这倒提醒了奥狄斯,他嘴里说着“那倒是”,心里却在想:一会儿去“知识荒野”问一问天师,看看祂有没有什么想法?
两个人没有继续聊关于“夜皇”的话题,现在缺少足够的线索,聊了也是白聊,而且做出的猜测连一个大致的方向都没有。
他们又聊起了关于吸纳特伦索斯特家族成员的问题,贝尔纳黛察觉到:“你一上来就把自己的底牌亮给对方了?就不怕他们漫天要价?”
她顿了一下才道:“这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奥狄斯却笑道:“他们肯定会漫天要价。”
他笑道:“谈判这种事情要因人而异,跟这种非凡家族谈判,要在开始的时候就让对方清楚的知道我的底线。
“我就是要让对方漫天要价,然后打击一下他们作为非凡家族的自信心,这样以后合作的时候大家都能找准自己的位置。”
特伦索斯特家族跟斯蒂亚诺家族还不一样,斯蒂亚诺家族有信使爱勒贝拉在上面压着,他们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
时间长了,他们发现奥狄斯没有亏待自己,他们也就没有什么想法了。
而特伦索斯特家族不一样,作为曾经的皇室家族,现在做伦堡的官方非凡者对他们而言算是“屈尊”,如果一上来的时候没有让他们认清自己的位置的话,以后会很麻烦。
奥狄斯也不愿意主动去打压别人,但他又很清楚,有些事情用一些手段达成的结果,对大家而言都有好处。
贝尔纳黛听到奥狄斯这么说,点了点头:“这才像你。”
奥狄斯笑了笑然后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
“啊,不好吃,我们去克鲁斯岛吃烤肉吧。”
贝尔纳黛哭笑不得:“我还没说吃什么呢!想吃烤肉你就直接说!”
她顿了一下:“报纸上说吃烤肉不健康。”
奥狄斯一愣:“你还怕不健康。”
贝尔纳黛也跟着愣了一下,她严重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因为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脑子转不过来了?
就在这时候,奥狄斯的信使青鸟突然来到了房间里,把嘴里叼着的信送给了奥狄斯。
奥狄斯看了一眼信封,是在贝克兰德的鲁伯特寄来的。
扫了信的内容一眼后,奥狄斯有些无奈地道:“血族的动作可真慢啊!”
要不是这封信,他都快要忘记了,之前还跟“月亮”埃姆林约好“接头”的事情。
现在已经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血族才终于决定跟鲁伯特进行接触。
要谈到正题的话,还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
当天晚上,奥狄斯跟贝尔纳黛来到克鲁斯岛用过晚餐后,谎称还有其他工作要去忙,他独自去了总统办公室的休息间,进入了“知识荒野”里,跟天师交流关于“夜皇”的问题。
天师也道:“特伦索斯特大概率有复活的布置。”
奥狄斯问:“‘仲裁人’途径,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复活?”
难道是提前构建对自己复活有利的秩序?或者在现实世界分割一片空间用于复活?
最次的方式应该是在某一件物品上留有强烈的精神残留,等待复活的时机。
可是这三种方式奥狄斯都思考过,都很容易被发现,而且复活后的状态肯定很差。
天师突然笑了笑:“你难道忘记了,‘夜皇’的皇后是‘血月女王’了么?”
奥狄斯一拍大腿:“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代表着“灵性、生命、繁殖”的月亮途径,比“审判者”途径的复活手段更多。
……
两天后,伦堡总统办公室。
奥狄斯像上次一样,很热情地招待了马尔科。
大家坐在沙发区后,奥狄斯笑着问:“怎么样,伦堡的变化很大吧?”
马尔科微笑道:“很大,变化很大。”
其实这几天他根本没有在艾萨拉闲逛,而是一直待在酒店,跟家族的其他半神商量如何跟奥狄斯谈判。
奥狄斯微笑道:“之前我提出的合作意向考虑得怎么样?”
马尔科装作为难地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发现根本调动不了太多的半神的家族的精锐支援伦堡。”
奥狄斯明显愣了一下:“特伦索斯特家族有什么地方会占用这么多人手?”
“主要是照看家族的一些产业。”
“我明白了。”奥狄斯微笑道:“真是很可惜啊,为了促成跟你们的合作,我还拒绝了一些别的势力的合作意向,我应该提前找你们商量一下的。”
接着他微笑着问:“去伦堡博物馆看过么?那里有不少很有意思的文物。”
这回轮到马尔科愣住了,所谓“照看家族的产业”只是托词,用来讨价还价的,哪知道奥狄斯完全没有还价的意思,似乎认为这项合作没必要达成了。
站在他身后的帕拉达在那里干着急,他一直在劝说马尔科先生,跟奥狄斯总统的谈判不要太贪婪,因为他很清楚,家族的那些半神在谈判方面不是奥狄斯的对手。
倒不是帕拉达对奥狄斯的个人崇拜才让他有这样的想法,而是他这段时间作为奥狄斯的助手,视野开阔了许多,很清楚家族内部的弊病。
而且奥狄斯向来优待自己的盟友,帕拉达实在不愿意家族失去这个机会。
但是他的建议没有得到重视,以至于让马尔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奥狄斯见对方没有说话,便继续道:“伦堡的肉丸很有特色,混合了牛肉、羊肉和猪肉,还有特色的汤汁,味道很不错,可以让帕拉达带你去尝尝。
“哦,对了,还有腌鲱鱼,可不是弗萨克人那种腌鲱鱼,口味要清淡一些,不过香料的味道更重,最重要的是没有那么重的异味。
“之前我经营克鲁斯岛的时候,有个弗萨克人在码头上开了一个鲱鱼罐头,我的天,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马尔科越听越是煎熬,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头细汗,勉强笑着回应道:“是啊,那种鲱鱼罐头确实很难闻。”
他顿了一下问:“关于合作的事情,难道我们不再商量一下?”
“哦,对,确实应该再商量一下。”奥狄斯翘起二郎腿,倚在沙发的靠背上,似乎一下跟马尔科拉开了距离:“这次我给你们提供了关于‘特伦索斯特帝国号’的情报,于情于理你们都要支付我一定的报酬。
“3000镑怎么样?这种层次的情报,完全没有多要。”
马尔科咽了口唾沫,他能感受到奥狄斯表现出来的疏远:“这……这,请让我考虑一下。”
奥狄斯笑道:“你们的效率太低了,你一个半神都决定不了3000镑的报酬。”
马尔科苦笑道:“是有点低。”
奥狄斯道:“那你们再回去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就跟阿芙拉谈吧。”
阿芙拉是斯蒂亚诺家族的半神,目前负责艾萨拉的官方网组织。
马尔科一愣:“阿……阿芙拉是?”
奥狄斯只是道:“一位序列4。”
接着他又道:“伦堡的甜点也是挺不错的……”
总之就是不再聊正题了。
马尔科也没办法,前两天商量好的谈判技巧一点儿也没能用上,硬着头皮聊了一会儿,只能告辞离开。
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奥狄斯叫住了帕拉达,等马尔科等人都出去了之后,奥狄斯才道:“这段时间应该让你左右为难了吧。”
帕拉达顿时有种内心的千言万语,都被总统先生说出来了的感觉。
奥狄斯无奈地笑了笑:“这样的情况是我没有想到的,本来我还以为特伦索斯特家族对这项合作会很感兴趣。”
帕拉达正要说话,奥狄斯却抬了抬手道:“你跟你叔叔也好久没见了,这几天你们多交流一下,下周要重新来上班,继续之前的工作。”
帕拉达明白总统的意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为难自己,他心情复杂地道:“是。”
离开了总统办公室,刚下了一层楼梯,等在这里的马尔科立即迎上来小声问:“他说什么了?”
帕拉达道:“总统说,让我多陪陪你们,下周就要重新回去上班。”
马尔科多少有些失望:“不应该啊,怎么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帕拉达看着这位隐隐有些焦急的家族半神,想要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回到酒店,马尔科赶紧给家族的其他两位半神写信,他们还都等着谈判结果呢。
大概半个小时后,另外两位半神干脆用封印物赶到了酒店来,特伦索斯特家族的族长马克西见了面之后立即问:“你们是怎么谈的?怎么能谈成这样?”
这位留着白胡子的族长,在说话的同时,激动得胡子都要飞舞起来。
马尔科有些无奈,再次描述了一下谈判的过程。
描述完后,三位半神都愣了那里,好像突然有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感觉。
这时候,帕拉达又回想起了总统先生无奈的表情,他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我有话要说,我……我是说,我希望带你们去看一看现在的伦堡,也可以去看一看克鲁斯岛。”
……
总统办公室。
送走了马尔科等人后,奥狄斯便没有再想这件事情。
当天下午,他来到狂暴海,一座无人岛屿。
在岛屿的远处,停靠着一艘船,正是“破晓之剑”的“幽魂号”。
奥狄斯登上“幽魂号”,见到了等在这里的夏塔丝和莫贝特。
今天夏塔丝要晋升半神,精灵族派来了一名半神,帮夏塔丝准备仪式,奥狄斯来到这里,是在夏塔丝晋升之后,尝试取下她身上那件有着“欺诈”能力的神奇物品。
夏塔丝等五位“书中人”,在《格罗塞尔游记》里度过了漫长的时间,回到现实世界之后,没有“空想”力量的保护,时间的侵蚀会让他们立即变成一具尸体,或者一堆白骨。
所以奥狄斯给他们每个人制造了一件神奇物品,神奇物品里有一份“诈骗师”的特性,可以对他们自身,以及他们身上的“空想”力量进行一定的欺诈,让他们可以自由的在现实世界活动。
这件神奇物品很有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弱点,如果损坏或者丢失,他们很可能就会立即死去。
奥狄斯之前就估计,如果他们成为半神后,体内有了神性,那么他们的存在就有可能会得到现实世界的认可,就没必要再去佩戴那件神奇物品了。
所以奥狄斯不是来帮助夏塔丝晋升的,而是来尝试摘掉那件神奇物品。
夏塔丝等人准备好之后,她跟那位精灵族的半神就登上了那座无人岛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