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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麻巾(2 / 2)

妙厨 须弥普普 2456 字 20小时前

他吃得有些发愣。

想吃肥肉,没想到是这样的“肥肉”!

猪蹄一分为四,大大的一块,非常饱满地浸在汤里,炖得已经半透明。

他的筷子还没来得及夹,只是手不小心碰了一下碗边,那肉就拼命在浓白的汤里抖了起来,皮肉颤巍巍的,汤汁也随着一荡一荡的——汤完全是乳白色,非常浓醇,香味温和的,肉香缠着豆香——根本就是在勾引人的舌头。

陈夫子连汤带蹄花地吞了一口,因为吞得太急,险些以为自己要磕到牙。

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牙齿还没来得及躲呢,就听得“咣当”一声,低头一看,原来是那猪蹄骨头掉回了碗里——可嘴里分明还有皮肉啊!?

原来那皮肉只要多一个借力点,就自己离了骨头,几乎是一入口就化了一半,化在嘴里,是一种又香甜、又厚重的的肉感。

分明是纯纯的一块肉,吃着却一点不像寻常肉,像是一大块甜甜的,丰腴的嫩嫩嫩嫩嫩豆腐——偏那嫩豆腐没有豆腐味道,满是油香和肉香,空有肥意和肥感,没有肥味,更别说腻了——根本腻不起来。

而咽了那口已经化开的“肉豆腐”,陈夫子一嚼,便又吃到黏糊糊的胶质感——是那猪蹄的皮同蹄筋。

皮又软又糯,但不像“肉豆腐”那样一碰就掉,而是努力坚持着,然则拿舌头顶一顶上牙膛,它就也投降了,裹着满满的皮肉香滚进肚子。

猪前蹄是有一根大筋贯穿的,眼下炖得足够久,筋跟皮一起早已出了胶,吃着又糯,偏还又一点点韧的口感,但是不用牙也可以抿着吃。

再有瘦肉,前蹄的瘦肉怎么煮都不容易柴,此时酥烂透顶,一吸就脱了骨,裹着粘稠而不黏腻,反而很柔滑的汤汁,一起懒洋洋地瘫在舌头上。

汤中下了白芸豆,豆子已经煮开了花,起了沙,粉糯、绵密,长时间小火慢炖,猪骨骨髓浓香滋味都熬出来了,一口汤喝着又鲜甜,又醇厚,抿一抿,嘴唇就被那胶质感给微微粘住,叫人无端端生出一种满足感。

陈夫子吃得半眯起眼睛,无师自通地夹了掉回碗里的另外半块,沾了沾面前的蘸水。

刚嗦吃一口蘸着料汁的猪蹄,他就忍不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音。

这样的声音,在桌上此起彼伏,好像没有意义,但是互相也都知道对方想表达的意思了。

猪蹄好吃,但那是清淡的,沾了蘸水之后,顿时裹足了滋味。

陈夫子吃香菜,里头是炒过的辣乎乎茱萸碎、咸鲜酱油、一点香醋解腻增鲜,另还有蒜泥、香菜碎,和着不知名的佐料挑出来的,香、辣、咸、鲜,跟那清淡鲜美的蹄花搭在一起,吃着叫人欲罢不能。

配蹄花汤的有米饭,有一份鸡丝凉面。

米饭不用说了,热腾腾的,裹吸住汤汁的醇浓,带着胶质感和肉香,再浇一点蘸水,嚼吞进去,味道实在是叫人满足。

鸡丝凉面则又是另一种风味,鸡丝还带着鸡皮,很嫩滑,调味是陈醋酸、芥末籽辣呛、花椒油麻、酱油咸、蒜泥香,一小勺麻酱调和一切,里头又有焯过水的嫩莴笋丝、菠菜丝、嫩胡萝卜丝,均匀一拌,面条顺滑、劲道……

配着那猪蹄汤,俨然这又是一种另类“蘸水”。

一桌子人是全身心投入地吃,吃得简直忘我——连汤底最后一颗有点黏住的白芸豆,都被刮出来抿掉了。

等宋妙再来问反馈的时候,几乎立刻就有人捂着嘴里的饱嗝道:“小娘子不必说什么‘若是喜欢’,必定是喜欢的,也不要‘再炖一回’,这汤可以常常炖,多多炖——我觉得明天就可以再炖嘛!”

一时席上其余人头点啊点,跟老鸡啄米似的。

宋妙顺势就把后续安排说了,只说明日起就不再接订餐,等回来再说,又要给众人清账,把先前存在这里的钱算一算。

这话一出,桌上简直人人抬头,甚至有人本来吃得出汗,正解了幞头在擦,惊得手中帕子都掉到了地上。

“什么??”

“生意做得好好的,怎好这个时候撂手不管?你走了,这一摊子东西怎么办?”

“不是说还要一阵子吗?怎么明天就不干了?也太快了吧?怎能如此??”

“慢来,老曹,你掐我大腿一把,看看我是不是耳朵不中了——怎么听到这样奇奇怪怪话!”

不但其余人十分不能接受,便是那陈夫子,心中也少不得生出怨念来,恨不得塞几个其余厨家给那韩砺带走,不要打自己这小饭桌主意。

但无论如何,已成定局的事,众夫子最后也只好个个麻着一张脸认了命,但人人都不肯清什么账,只催宋妙快快回来,等回到了,早早遣人去学中告知一声云云。

一群夫子来时全饿着肚子,但人人高高兴兴,走路都是带风的,回去时候分明个个吃得又饱又满足,偏偏尽数垂头丧气,提不起一点劲。

众人告辞而去,各自无言,等走到巷子口的时候,忽然有一人,便是那曹夫子道:“啊呀,我好似落了伞在食肆里头。”

又道:“你们先走,不用等我——我取了伞自己回去。”

诸人并未多想,也没精力理他,由他去了。

而这曹夫子转身回了酸枣巷尾,连走带小跑,急急回到宋家食肆,进门先叫一声“宋小娘子!”

他也不提什么落了伞,只道:“你接不接寿宴的?只是家宴,两三桌,价钱好说!”

宋妙见得人回来,先还有些意外,听得对方发问,点头便道:“多谢曹先生关照,我家接寿宴,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我这两日就要外出,恐怕赶不上。”

又问详细菜色要求,还问是谁人过寿。

那曹夫子便道:“是我那老妻,她五月末的时候过寿。”

他先提了几句妻子喜好,宴席安排,又从袖子里掏了个小布包出来,放在桌面上,道:“这是订钱——先定下,要是来不及再说。”

说完,他咳嗽一声,又问道:“也不知道小娘子五月时候回不回得来——明日你是不是未必出发,来不来得及帮着做一锅田螺酿啊?价钱好说,我先前给家里那个说了这菜,她就怪我有好吃的只顾自己,不顾家人……”

正说着话,却听门口处同样一声咳嗽,紧接着,接二连三咳嗽声响起。

宋、曹二人一个抬头,一个回头,就见三三两两,好些个夫子站在外头。

“老曹,原来你这落的伞,是田螺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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