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铁走出窑,想劝劝父亲,突然看到门外有人来了,还一起来了三五个。
他愣了一下,不是两天之后才来搬东西么,当然他也没担心过这个,就只是愁该如何界定麦秸垛的重量问题,正好奇之时,对方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牛有铁也很快认出其中一张熟悉的脸,同时他看到他们手里拎着一大堆东西,便大概的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赶紧喊了父亲一声。
这种事,他不用去管,对方也都只跟父亲交涉。
老爷子当时也给吓到了,心里慌得一批,直到对方笑着喊了他一声“永禄达”,他才松了口气。
“耀军,是你呀,你来干啥?还拿了那么多东西。”老爷子忙走上前去迎接。
他知道对方是为了蛋蛋娃的事而来的。
看对方心情如此好,就知道肯定是好事。
他们一回到地院,就急的问:“我婶奶呢?”
他叫牛耀军,年约四十来岁,是周边几个村子里的支书,也是蛋蛋娃的爷爷,其他人都是他的本家人。
“你婶奶在窑里。”老爷子笑着回到,一边引着他们往东窑走。
窑内炕上,听到有人来了,贺明芳急的把头伸向窗口瞅去。
对方腿脚麻利,还不等老太看到什么,他们就回到了窑内,客气地喊着“婶娘”。
“你们是谁呀?”贺明芳急的问道。
他们的声音又熟悉又略带几分生疏,主要还是她看不清楚,就很急。
“我是耀军呀!”牛耀军大声回答,坐到了炕沿上,同时伸手去抚摸老太瘦削的手。
“耀军?”老太没认出来,后辈的名字太多,太杂,也不经常见。
老爷子笑着道:“是牛德义的大娃,是咱村上的支书。”
“哦哦。牛德义我知道。”老太笑着道:“牛德义是乡长。”
牛耀军忙解释道:“我达前几天就下了,现没乡长了。”
几个人客气地寒暄一阵,老太就关心地问:“你蛋蛋娃的病咋样了?”
“好婶奶哩,好的很,我蛋蛋娃,要不是您出手及时,命早都殁了。”
“就是。”随同的男子接着道:“医生说您把我蛋蛋娃的病头截住了,昨晚上输了几瓶青霉素今天一下好多了,都能自己下炕玩了。”
另一边。
趁着他们说话的间歇,赵菊兰就急急忙忙跑回窑泡了几碗茶端了过去。
牛有铁不怎么抽烟,家里也没准备烟,一时半会,他尴尬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走过去跟他们每人打了声招呼。
毕竟对方是村支书,平时也不怎么在村上待,一般人想见都难得见到一面。
但对方都只是象征性回一句,然后就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了老太身上。
家里条件实在不好,他也没面子招待,媳妇端去的几碗茶,他都不好意思提醒人家喝。
牛窑内各种屎尿味,熏得人头都疼,对方能那么热切地坐在炕沿上,还跟老太不咸不淡地聊了那么久,他都佩服。
不过,只要蛋蛋娃病好了,就一切都好,其他条件再怎么不好,都是次要。
“喝,喝茶,别客气!”
老爷子忙提醒一句,他看起来不怎么在乎环境条件,知道母亲救了他孙子事大,也就显得格外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