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第二天牛有铁很早就醒来,知道青蟒岭虽看起来不远,实际走路去至少都得好几个小时,要真想赶在天黑前回来,就得早早地出发。
赵菊兰也起来的早,知道她男人要去打猎,她就提前把早饭做好了。
不算丰盛,也不寒酸,一碗玉米粥,加昨晚烙的死面饼,然后就着炒獾子肉和凉拌狼肉简单的对付了。
“我看你吃的很难受的样子,咋啦?连肉都不好吃了啊?”赵菊兰随口叨了一句,然后满脸嫌弃的瞪着她男人。
他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以前吃糠咽菜的饥馑日子。
牛有铁翻了个白眼,“都这么多天了,哪天不是獾子肉和狼肉,我都快吃吐了,该换换口味了。”
“换啥口味?獾子肉今天一吃就没了,狼肉也就剩下没拳头大一坨了,吃完再想吃都没有。”
微微一顿,瞪了她男人一眼,又道:“除非你还能打到我就不说啥了。”
“打啥打,今天给你扛一只黄羊回来。”牛有铁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行啦,早去早回,别拖到第二天才回。”赵菊兰叮嘱道。
同时早早的将她男人在野外露宿的狗皮大衣收了起来,收起来没厚衣服穿他就回来了。
但牛有铁也没问媳妇要,而且走时连媳妇烙的死面饼也没拿多少,就只背了猎枪,然后用两根废掉的裤腰带,分别把两个棉裤裤管缠了起来。
俗话说叫打绑腿。
不绑起来,碗口粗的裤管动不动就会被林地里的枯枝棗刺刮到,刮烂不说,主要是影响赶路,而且雪还会溅进裤管里不舒服,因此打绑腿主要还是为方便在林地里行走。
当然,有时也会解下来用来拴猎物。
出发时,老爷子听到动静后走出东窑,好奇地问:“大清早的,你干啥去呀?”
赵菊兰走过去解释道:“昨晚我二哥来喊他去打黄羊,也不远,当天去当天就能回。”
“在哪里打黄羊?”老爷子不解地问。
“青蟒岭。”赵菊兰说。
她还以为老爷子又会反对,会不咸不淡地数落几句,就连牛有铁也感到难受,本想就这么静悄悄的走,没想还是给父亲察觉到了。
“你等一下!”老爷子急忙道,然后又急急忙忙折了回去。
“啥?”牛有铁一愣,看看赵菊兰,赵菊兰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老爷子快速回到东窑,又几乎不到十秒钟就换上了棉鞋,戴上他的一年四季都不舍得换洗的旧鸭舌帽,然后就走出了窑。
“走吧,我也跟你一起去。”老爷子信心满满地道,然后就回厨窑拿了牛有铁的长矛。
牛有铁和赵菊兰俩人都无语了,面面相觑了几秒,然后牛有铁回头就对他父亲说:“达,路不好走啊,您跑去能干啥?”
父亲都六十岁的人了,跟了去打不成猎不说还拖后腿。
“你放心,我腿脚好的很。”老爷子犟的道:“前些年我在部队上时一天走几十公里的山路,还背着几十斤重的行囊哩。”
“可您现在老了啊!”
“我才五十九,哪里老了?”
看父亲执着的样子,牛有铁便不再说话。
赵菊兰想了想,跨前一步,试着阻拦道:“达,您一走家里就没人了,万一北剑路那些人又来了咋办?我咋应付他们呀?”
老爷子想了想,笑着说:“来了能咋?牛和架子车我都藏起来了,他们还能拿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把咱家窑扛走不成!”
赵菊兰哭笑不得,父亲也真是能做的出来,她没想到的都给他想到了,她叹了口气,然后无语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