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现在都是一烂包,她母亲现在还瘫在炕上,她的心情别说有多糟了,他们还要给她添落怜。
他们为啥不去找老大家,为啥不去找老三家……她感到冤屈。
但看到她男人那么急,语气又不可违抗,就只好去烧了,也许老四家真有急事,不然她男人的态度也不会这么强烈。
牛有铁和他二哥刚跑出大门,远远,就看到牛甩开蹄子狂奔了过来。
“我日!来了!”
情急之下,牛有铁大喊一声,“二哥,快泼它!”
牛有银想也不想,屁股一撅,呼哧一下,将一盆冰冷刺骨的水泼向了牛首,其中一大半都冲到牛的天灵盖上。
受到冷水的冲击,牛先是短暂的不适,停蹄,噗嗤噗嗤打着喷嚏,一边狂甩脑袋,试图甩掉脑袋上的东西,在这过程中,用力过猛,都险些栽倒。
俄而,又开始原地转圈圈,转了几圈之后,没弄准方向,狂奔了数米远,结果一头撞向了老二家的院墙。
轰隆,一声闷响。
顿时,一堵本不很牢固的土墙,三分之一就被生生地撞垮,从墙内倒了过去,似砸到了鸡窝,鸡惊的呱呱地叫起来,扇动翅膀满院子乱飞乱蹿。
牛有银心里咯噔一下,怕牛更怒,又怕他家那堵院墙不保。
要知道,墙塌了,当下都没办法修理,还得等到来年春天大地解冻后才能打,而且打墙又费时间又费土。
情急之下,牛有银嘴里不停“嗐嗐”地吓唬着,一边喊他弟弟开枪击毙。
但牛有铁仍是踟蹰不止,他怎么可能随便就一枪打死它呢?
它是一头牛,不是一只鸡。
这年代牛是主要劳动力,先不说这头牛价值多少,他如果把它打死了,他父亲可能要把他怨死。
那牛就是他的命。
他怎敢轻易打死它!
但也不是不能,只是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
“你看,这不行啊!这牛保准是疯了!疯牛啊!”牛有银都急死了。
撞倒他家的墙,他不说什么,撞倒别人家的,别人怎能轻易饶他?
撞死了人,又该如何收场?
这时候,四邻八舍的人都被这剧烈的吵杂声惊扰到,纷纷走出门看热闹。
这年代人,娱乐活动本来就少的可怜,一听到哪里有乐子,都会争先恐后地跑来看。
有人拿了手电筒,一时间,一束束光直射了过来,照的牛有银家门口亮堂堂的。
“回去,快回去!牛惊了!”
牛有铁见状,急忙朝围上来的人群大喊。
可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哪里肯回,都站在巷口看着,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有的还故意惹逗牛,学牛哞哞地叫。
这时,牛更惊了,朝人群处“哞”了一声,正要冲过去,牛有银大喊道:“快打,打死它!”
嘴里嚷着,手里挥着红色搪瓷脸盆。
没想,牛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转而冲向了牛有银。
“我日它先人!”
牛有银嘴里嘟哝了一句,下一刻,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没想,腿刚跨进门槛,还没来得及关门,牛角就轰的一声,直接将一扇门撞飞了出去,连门框都顶塌了。
要知道,这可是一头成年犍牛,牛角就像铁打的一样。
牛有银直接傻在了原地,慌得一批,他听说过牛惊了很严重,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一刻,他都来不及心疼他家大门了。
这时牛有铁追进门大喊道:“二哥,快把手里的脸盆扔掉!”
牛有银恍然大悟,原来是脸盆惹的祸,就想也不想,呼啦一下,直接将脸盆扔到了院里的麦秸垛上。
没想,那牛迅速掉转过身,又朝麦秸垛上撞去,轰的一声,麦秸垛就给撞出一个大洞,整个牛三分之的前身都卡了进去。
牛有银以为......嗯,他恍惚间以为麦秸垛把牛擒住了。
没想,下一刻,那牛后蹄猛一发力,麦秸垛直接就给横推倒了。
麦秸丝丝,顿时乱了一院子。
看不见洗脸盆了,牛适才镇静了下来。
可仅仅只持续了不到两分钟,就又哞哞地叫了起来,然后就又一跳一跳地往门外跑。
地院下面。
姚杏芳抱着立娟缩在烟筒旁,整个人都吓傻了,心说还好它没有下坡,下坡来到地院里,她的家都毁了。
牛有铁和马猴,及他二哥又追了出去。
好在这时牛又调转方向,朝着地庄方向跑了。
门外有上了年纪的老叟,出主意道:“快找一块黑布,把牛眼睛蒙上,牛看不见东西就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