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父亲说的是气话,他同意,他媳妇还不同意呢。
父子俩边走边聊,不一会功夫就来到石娃家的巷子里。
此时石娃家的栅栏门关着,牛有铁想走,但老爷子二话不说直接抬腿翻了过去。
脚下还不小心把一根椽子踩得嘎巴了一声。
“瞧你大哥做的啥嘛!”老爷子摸着被踩裂的椽子埋怨道。
牛有铁都无语了,父亲也真是把石娃家当成是他家的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老爷子鄙夷地道:“进来吧,去把钱给了就回去,谁有闲工夫专门跑来给他?”
牛有铁便没再说什么,拾腿走了进去。
来到窑门口,老爷子咚咚咚地敲了五六下,里面才传来了石娃父亲的声音。
“谁打我门哩?”
“我。”老爷子大声道。
此时天已经放亮,再过不久,太阳就要出来。
很快,窑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咯吱一声,一个精身子男人出现在这父子俩面前。
“我日,这货连衣服都不知道穿。”牛有铁顿时感到无语。
眼前,石娃揉着眼睛,似乎还在睡梦中。
看到这父子俩时,顿时脸上露出了羞怯的表情来。
下一刻,意识到什么,羞得慌忙转过身去,一骨碌跳上了炕,扯过一张已经脏的像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烂毡片,把自己的身子勉强盖住。
石娃父亲就睡在炕的另一边,身上也盖着一床旧被子,没有被套,全是棉花,棉花都已经脏的发黑了。
还有被火星子烧下的窟窿眼睛。
在炕旮旯窝里,还堆着一堆破烂玩意儿,有生锈了的烂铁丝,钉子,烂布条,断麻绳,破碗碴子,木头棍子,火柴盒子等等,不一而足。
这些破烂东西,堆得就像山一样高。
总之,石娃家纯粹就是一烂包,谁看了都发愁。
炕上连一张正常的席子都没有,就胡乱地铺了一层麦秸丝丝,然后,石娃和他父亲睡在这麦秸丝丝上。
父子俩头发一样长,就像从秦岭老山里走出来的野人一样,头发有两扎长,被炕洞里的烟熏得拧成了一条条粗麻绳。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父子俩是个乞丐。
看到这一幕场景,老爷子直接掩面笑了出来。
开口就训斥似的道:“瞧你父子俩这㞗式子,炕上垃圾摆满了都,还不知道收拾,你父子俩能把人懒死,我就不信你俩人能睡住?闲了稍微把炕拾掇一下,嫌干净的很?”
说话的时候,石娃把脑袋露出来,冲老爷子嘿嘿地笑。
一边问好道:“牛叔叔好。”
“好屁哩!你瞧你睡的炕!比生产队里的猪窝还乱,猪入睡之前都知道用嘴拱一拱哩,你父子俩,就奇了么。”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训道。
这时石娃父亲也坐直了身子,面对老爷子的训斥声,他也只是赔笑,默默地不发一语不吭一声。
心里还挺高兴,毕竟骂是关心嘛!
老爷子说急了,他就叹息地说道:“收拾不急么,我石娃天天都乱摆乱放,没办法,再也是,这些东西没地儿放,你看我家窑就这么大一坨地儿,我也是没方子。”
“行啦,太阳都晒屁股上了,赶紧起来做饭吃,还睡到啥时候去。”老爷子又催了一句。
石娃家的脏乱,他也是服了,虽然很少来过,但今天看了着实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