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铁将剩余的蛇汤,小心地端给父亲喝,仅仅只有小半碗。
老爷子一口气就喝光了,吧嗒了下嘴,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嗯嗯,这汤好喝,真的好喝。”老爷子连连评价道。
看着父亲端着空碗,还想用舌头去舔碗,牛有铁满意地笑了笑,放心了。
父亲劳累这么多天,身体都快累垮了,这小半碗汤算是大补了。
这时,另一边,杨宝凤等人就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几个妯娌最为活跃轻狂,她们一边抱胡基,一边大声叫嚷道:
“达,你赶紧吐去,你喝的是蛇汤,是你老四拿黑乌梢蛇熬的汤,把人恶心死了。”
“达,你把黑乌梢蛇吃了。”
“达,黑乌梢蛇钻你肚子里了,看它不把你的肠子吃了!”
她们一人说一句,说的劲大的样子,瞬间,让老爷子愣在了原地。
牛有铁没有搭腔,知道父亲都喝肚子里了,就像药一样不可能再吐出来,他也就放心了,然后忙去挖地基了。
牛有银简单收拾了下残局,就折回去抱胡基了。
剩下的马猴,屁股往地上一塌,手撑住身子,嘿嘿直笑。
“马猴,你这狗日的,你笑啥?”老爷子关心地问。
马猴不搭腔,就只是笑。
“他们说的真还是假?你说,你一定知道,你乖,你快给叔说,你说实话。”老爷子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隐约间感到胃里在翻江倒海。
转身,看到老二撂在墙角的一对白骨,发现一根根类似蛇骨的白骨,顿时感到天都塌了。
咕嘟一下,差点都吐出来。
“我,我把这狗日下的!”
说着,老爷子就往手里抓了一根椽子。
“铁蛋哥,快跑!永禄叔打你来了!”马猴大声提醒道。
牛有铁见状,慌忙撂下撅头跑了。
牛有银因为年龄大,不像他们年轻人耍的开,不好意思跑,就严肃地杵在原地,还准备看弟弟的笑话,结果万万没料想到,父亲追到他跟前,竟停下来,还冷不防给狠狠捶了两棍。
“阿达,您干啥呀,我咋啦,您打我干啥呀!我真是——”
嘴里嚷着,脸上委屈的都在变红了。
疼倒是没有多疼,就只是羞的厉害。
没想自己都四五十岁人了,还给父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当小子娃一样打,他都不要脸的吗?
“呵,还我打你干啥?把你妈日的,你给我喝的是啥?”老爷子‘得理不饶人’。
说着,又狠狠锤了一棍,捶到大腿窝子里,漆关节机械地一弯,然后整个人就跪了下去。
牛有银彻底的恼羞成怒,呼啦一下站了起来,像犟牛一样,恨恨地吸到父亲面前,用他那魁梧的身子抵住父亲。
“我咋啦?是我给你喝了吗?你太过分了,简直是!”牛有银硬折不弯道。
“不是你是谁?”老爷子也是蛮不讲理。
感觉都是老二的错,怪他不阻止老四。
“是——我——吗?”牛有银被气的,瞬间说话连声音都哑了。
就犍牛抵墙一样,蛮的把脑袋抵到他父亲胸膛上。
老爷子也不惯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到露出领口的脖子上,顿时,印下了五根手指印。
这时,其他人早都吓得撂下撅头铁锨,跑开了。
远远,看到老二给黑住,打的像孙子一样灰头土脸,杨宝凤等人就笑的停不下来,她们还没见过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人,比牛还犟。
“他二达瓜的,明明都打来了,还瓷的跟煤油灯一样,固固地站着给人打。”
“看起,这黑锅全叫他二达一个人背下了么。”有人哭笑不得地说。
“他二达自小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瓷怂楞种一个,没料想,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还是老样子。”
“都不知道学学老四,人家灵的,一着急都知道屁股一拍就跑,他二达就是学不会。”
杨宝凤终于看不下去了,就大声叫道:“他二达,你赶紧跑呀,你跑了去。”
“就是,你跑了去,叫达找他老四去,蛇是他老四出的主意,又不是你,你扑的急的,哪里想背这锅!”
听到她们好心劝说,牛有银都不好意思了,猛然间想到什么,一下子恍然大悟,把自己气笑了。
一把将他父亲的胳膊牢牢箍在手中,动不了了,就故意大声挑逗地叫道:“你打呀!来,给你,让你打!打不到吧!哈哈哈——”
老爷子瞬间就恼羞成怒,手劲儿没老二手劲大,想挣脱又不能,但心里一想到给这些不孝子哄喝下蛇汤,就气的牙齿痒痒的,恨不能撕下这家伙身上的肉来吃。
放到小时候,他保准把他们的屁股打开花。
硬是挣扎着,用脚狠狠踢了几下,但牛有银箍了没一分钟就松手了,然后一溜烟儿跑开了。
“我把你驴日下的东西,你站住不!?”老爷子又叫又追,一边捡起地上的胡基疙瘩抛砸。
这时儿子儿媳妇们捉迷藏一样,被他们的父亲追着满院子里乱跑乱窜,现场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