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猴顺势嚷道:“他没耳朵了,叫队里人看着了咋想?看他们骂你还是骂我?再说你男人没耳朵了,多难看!
“你男人就再没脸见人了,再说了,你要花多钱看哩?进一趟卫生站,把你家的钱花光都看不好!”
看媳妇手劲儿有所松动,马猴心里高兴的跟吃了蜜一样。
可是下一刻……
黄翠花“哼”了一声,嚷道:“我拧的是左耳朵,左耳朵跌了,还有右耳朵嘛!谁爱看,叫谁看去。”
马猴:“……”
……
马猴和他媳妇僵着的时候,牛永禄正巧牵着牛车路过地庄小路,“犟怂”脖子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奏出优美的乐调。
看到马猴被他媳妇恨恨地拧住耳朵,他心里高兴的就像吃了蜜一样。
远远的,还咧嘴笑了起来,心说:马猴这狗日的,给他媳妇把耳朵拧跌去。
这件事,马猴也有很大责任,他不止生儿子儿媳妇们的气,还生马猴的气,但作为外人,他又不好说什么。
现在,马猴得到了教训,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好好打,把这家伙的耳朵拧跌去!”老爷子突然开口叫道。
黄翠花听了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忙把手松开,赔笑说:“永禄叔,您干啥去了?”
“我去铁娃屋里拉了些胡基。”牛永禄老实地回答道。
“箍窑吗?”
“不是,是我老四胡成的,想在我家地院里盖两间厦房,一天天的,和你马猴一样,不听话,能把人气死。”牛永禄笑着,谦虚地回答道。
心里却早已经乐开了花,他家老四虽然不正干,但比她家的马猴强百倍。
他家老四都能盖的起厦房,她家马猴都不能。
但这话听的黄翠花感到舒服,如沐春风,既掩盖了她刚刚的尴尬事,又把她家掌柜的和他家优秀的乖儿子相提并论了一道。
“盖厦房啊?”黄翠花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知道,盖厦房得不少钱,这年代,谁家不是财东人,一般都盖不起,单是胡基都买不起,更何况是请木匠。
除此之外,还要买檩,买泊子,买垫砖,石灰,青瓦等等,等等。
总之,一间厦房的造价,掐头去尾算下来至少都得五六百块钱,在这年代,谁家要是有这么多钱,都够给儿子娶个媳妇了。
没想到牛有铁家,这么快就把穷身翻了。
要知道,他家以前都还没她家日子过得好呢。
“就是。”
牛永禄满面春风地道:“我老四要在我地院的北墙下盖两间厦房,北面向阳,一年四季都能晒上日头,我老四还说等厦房盖好了,把他妈接回来一起住,给他奶单独住一间,我老两口单独住一间,唉……我老四能把人活活地气死!”
说完咧嘴笑着,忧愁似的叹了口气,得意的手无处安放,顺势把“犟怂”拍了一把。
黄翠花“哦”了一声,对方说了一大堆“王婆”话,她却只听到了“盖两间厦房”的事。
心里酸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