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菊兰略微心算了下,说道:“合尺着哩,达,这钱咋给?”
她也着急,但这件事都基本由父亲一人操持,所以她要征求父亲的意见,毕竟老辈人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同。
老爷子道:“先给结一半,剩下的一半,等厦房上梁之日再结清不迟。”
“就是,达说的对,先结一半。”牛有铁道。
他没什么意见,也理解父亲的心思,父亲就是怕把钱一次性结清,牛铁蛋半路找个借口不来帮忙。
虽说父亲也能砌墙,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他和父亲都急,恨不能一天两天就把厦房盖起搬进去住下。
再说,人家牛铁蛋还是专业的泥瓦匠哩。
这年代,要不是盖厦房的人少,牛铁蛋单是靠他给人盖厦房,就能赚的盆满钵满了。
赵菊兰笑着道:“既然,你父子俩都觉得先结一半好,那我也没啥意见,就只是觉得牛铁蛋不容易,一暂儿供两个大学生,搁谁身上都扭转不开。
“人家现在是急用钱,不给呢,显得咱家人没有人情味,你说给了呢,万一他半路说有啥事不来也是个问题。”
看儿媳妇分析的如此周密得当,老爷子满意地笑眯了眼。
点点头,确认似的说道:“嗯,钱的事就,就这样了吧。”
微微一顿,接又道:“那么,接下来就是砌墙的事儿了,根基我看最迟明天晚上之前就能夯好,夯好后就能盖了,但眼下没有白灰就没法操作,当然用麦秸渣和泥也行,但这样盖下的厦房没有用白灰结实,所以,我想征求下你的意见和看法。”
说话间,他一直盯着儿子的眼睛看。
牛有铁笑了笑,干脆地道:“那肯定就是白灰了嘛,房子是给人住的,一住就是一辈子,当然要用白灰,盖结实了,人住着心里才踏实。”
“我不懂用啥,这种事,是你们男人的事,我不插嘴,你们决定用啥就用啥,我没意见哈。”赵菊兰笑着插入一句。
牛有铁瞪了他媳妇一眼,故意道:“谁让你插嘴了?还把自己看的重的,你又不是掌柜的,呵……”
由于老爷子也在场,他媳妇听了脸瞬间就红了,忸怩地转过身去,背对着牛有铁。
老爷子窃笑一声,没有说什么,心想还好自己是在议论盖厦房的大事,不然杵在这儿跟电线杆一样。
牛有铁接着道:“达,那需要多少白灰?”
前世盖厦房的事,都是父亲一手操办的,到他这辈人手里时,农村普遍都开始用上“洋灰”了。
“洋灰”其实就是几十年以后的水泥,只是在这年代,水泥还比较稀缺,因此几乎在农村看不到水泥的身影。
普遍都是跟面粉一样白的石灰,遇水会发热,遇潮会变硬,可以说跟水泥一样坚固。
盖厦房的人既可以用石灰夯地基,又可以用石灰黏合胡基,这样盖出来的厦房,会坚硬如铁。
面对儿子的质问,老爷子在心里盘算了下,说道:“一间厦房至少得三千市斤白灰,两间的话得六千市斤。”
“每市斤价格呢?”赵菊兰好奇地问。
“几年前每市斤好像是1分5厘钱,现在不清楚了,,估计价格也涨了吧。”老爷子试着说道。
“那就算两分钱吧。”赵菊兰说:“六千市斤白灰就至少得120块钱。”
算完,猛然间倒吸口凉气,说:“咋这么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