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如此,村里人都觉得这老家伙比较难说话,是个老难缠,外加他跟人交往时,两面三刀的特性,便更没人愿意给他的子女介绍对象了。
关于这马文俊,牛有铁也多少了解一些,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家伙比较阴毒、自私,六零年遭饥荒的时候,把他媳妇赶出门,活活饿死了。
眼下,不嫁这个聋哑女儿,也另有想法。
跟麻油村的“情报组织”所预言的一样,他就是想让二女儿跟他过活一辈子。
的确,最终也如他所愿,他女儿马秀一直陪他到死,死后,马秀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活着。
没几年,就害了一场病死了,死后尸体都臭了也没人知道。
想到这儿,牛有铁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他家本来可以过得更好的。
但这是别人家的事,他不予置评。
刚刚父亲的做法很对,要先进让他,以免这家伙出去了在背地里说闲话,嗯,他会说他免费帮谁家干了活儿,人家对他爱答不理,没有人情味等等。
这种事,马文俊最擅长。
从牛有铁手里接过脸盆后,马文俊佯笑着说道:“牛铁蛋,听说你打牲打的好,哪天把我马宽也带上去打。”
牛有铁赔笑了笑,没有搭腔。
对方瞅了赵菊兰一眼,接着又调侃似的对牛有铁说道:“对了,叫你婆娘,在她娘家村子里,给我马宽瞅个媳妇儿,能行不,媒人钱,马叔给你准备上么。”
马宽是他家的老大,已经28岁了,因为说话口齿不清,用麻油村土话说叫“咬舌子”,加之这马文俊对儿媳妇要求高,便一直没找到媳妇儿。
“能行么!”赵菊兰陪笑道。
心里却在想:你要求那么高,我就是把大明星找来给你儿子做媳妇怕都不行。
这时,一旁的石娃父亲程勇听了,笑呵呵道:
“你把要求放低一点就好找了。”
自从得到那一百块钱巨款后,这程勇的气质都变了样了,由一开始的自卑,不敢抬头,到现在都敢在人面前大声说话了,而且说话时,也有底气的多了。
“放低,放到多低呀!”
马文俊较真地道:“总不能找个矮子吧!我马宽个子高的,他就只是说话有些结巴,干活啥的没一点问题。”
但程勇没再搭理他,拾腿上前,麻利地洗了把脸,然后就拄着拐杖一颠一颠地往厨窑走。
和牛铁蛋一样,他也是个泥瓦匠,师从牛铁蛋,但手艺并不是很高,不过砌墙完全可以。
给牛铁蛋一喊,他积极的,第一时间就跑来了。
厨窑里,赵菊兰及她的几个妯娌们,已经将菜炒好端上了炕桌,将冷面一碗碗捞好,浇上了煎好的臊子汤。
等待着这些泥瓦匠,以及打下手的来吃饭。
片刻后,泥瓦匠,打下手的,全都来了,吃饭时一个比一个积极,争前恐后的。
而且,一个比一个吃的都多。
看着日益增多的村民主动来帮忙,赵菊兰愁的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她走开一边,找到她男人,然后旁敲侧击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吧,咱家天天都来这么多人,光是管饭,都是一大笔支出了,剩下的粮食,我看也吃不了几天了,你们还天天嚷着,要吃这个肉那个肉的,我去哪里弄肉去呀?”
听出媳妇的话外意思,牛有铁笑了笑,很随意地道:“没肉了就去打肉么,今下午我闲着,就去山里转转,打点野物回来。”
“那行吧,你跟达走一起。”赵菊兰说:“家里的事,全交给我就可以了。”
牛有铁点点头,想到什么,忙问道:“你把他们的工记下了没有?”
他知道,别人虽然是来免费帮忙的,但每天上的工,还是得记下,尤其是那几个泥瓦匠。
“还没呢,稍后我去记就是。”赵菊兰笑着道。
听有人问要盐,她就急匆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