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本能地紧张了一下,心想,现在都这么痛了,再用力拔的时候,还不得痛死,想想昨晚给黑球拔刺的时候,他都怕了。
但眼下打豪猪事急,谁都不能阻挡他。
他知道弟弟家打下豪猪,卖了钱要给工人开工资,要买各种盖房物料,但是他家也缺钱啊!
眼下,对他来说,最为紧迫的就是换枪,他要把他现在的老土枪,换成弟弟的正规双管猎枪,不仅方便实用,好保养,还不会哑火。
有了一杆好猎枪之后,他就要像弟弟一样,打更多的猎物,卖了钱给三个儿子娶媳妇。
嗯,其实给儿子娶媳妇才是他的重中之重。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给儿子娶媳妇吗?
想到这些,牛有银就更加的拼命,他强咬牙关,忍着剧痛,追上去,照着其中一只受伤更重的猛捶。
与此同时,牛有铁打完了其他的豪猪,又麻利地追了上来。
对着撞伤牛有银小腿的那只豪猪狠狠刺了一矛,噗呲一下,溅出一袭黑血来。
牛有铁将矛抽出,那豪猪呼啦一下就倒下了,做着做后咽气的抽搐。
这一幕,给老爷子看呆了。
老二挽缠着一头,就看起来已经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汗流浃背的,没想老四一人连着放倒了四头,连气都没喘一下。
刚刚,他要不是忙着去挡黑球和毛蛋(怕它们咬到豪猪),下决心去打的话,都比老二强。
没想,他故意让他们打,结果,还给老四抢了先机,大概,这就是天意吧,老爷子心中暗道。
这时,牛有铁手握沾满血渍的长矛,满脸遗憾地说道:“可惜的,把一个跑了。”
就在刚刚,他忙着刺杀撞伤二哥的豪猪,就没来得及去追跑向大火的那只,结果,那家伙就像是疯牛一样,面对着汹汹燃烧的棘杆,毫无畏葸地冲了出去,眨眼就消失无影了。
现在,即便是想去追也来不及,那烧起来的火,比人还高,弄不好连人都一起烧了。
看老四还不知足的样子,老爷子笑了笑,说道:“跑了就跑了,咱都打了这么多了,跑一个有啥嘛,你以前还经常空着手回来呢。”
微微一顿,老爷子接着又意犹未尽地道:“今儿运气还不错,我打到了四头,你连刚刚的一头,一共打了五头了,老二运气稍微差点,就打了一头,不过按他平时的水平,都算好的了,总的来说,咱父子仨一共打下十头了,今儿算是大收获。”
说完,笑吟吟地看看老四,又看看老二,俩儿子都一副人间悲喜剧一样的脸,就只好将目光留在石娃身上。
耍笑似的说道:“是吧,石娃?”
石娃想也不想,笑着回道:“是。”
“是啥?”老爷子盲问。
石娃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你这家伙,啥都不知道,还说是,来,一起抬,把这猪抬到旱牛上去。”
说着,就走过去指挥石娃干活。
石娃勤快,撂下手里的棍子,就去拉豪猪了。
牛有铁耸耸肩,有些无语地笑了。
牛有银却是一脸的不悦,心里像吃错了药一样,复杂的难以言喻。
总之,这一刻,这父子仨都百分百确定,洞内再没有豪猪了。
但还是例行公事地站在原地,静静地守了好一会功夫。
牛有铁知道,一个洞内有十一头豪猪,已经算是很多的了,记忆中,前世他见过的洞中,有的最多也才五六只,或七八只,很少有上了十只的。
石娃将豪猪一只只拉到旱牛上放好,再过了不到五分钟,周围的火烧的也差不多了。
有的地方烧到雪上时,就自动灭了,有的地方尽管还在烧,但也没有多大的势了。
父子仨便开始放心地往坡下走。
因为是下坡,石娃便一个人拉着旱牛。
旱牛在雪上,就如同船行在水中。
下坡的时候,石娃只需要轻轻用力,旱牛就会快速向下滑行,一点也不费力。
“老二,你刚刚,腿被扎到了,没事吧?”老爷子关心地问了一句。
“没,没事。”牛有银赶忙回答。
“没事就好。”老爷子瞪了他一眼,心说,才打了一只就被扎了,笨得光能吃。
随后,便不再理睬老二,将目光转移到老四身上,得意地说道:
“这十只豪猪,加一起估计有两百市斤重了吧。”
“有,两百市斤还不止哩。”牛有铁回答道。
“剐了刺,掏了内脏后,估计也就,就两百市斤左右吧。”老爷子琢磨着说道。
“就是。”牛有铁随口附和道。
他知道父亲高兴,就索性让他的高兴更久一些。
“那一市斤卖个九毛钱,两百市斤就能卖——能卖——”
老爷子一高兴,脑子都有些惛了。
急忙在嘴里心算道:二九一十八,加两个零就是,就是一百,呃,一千,一千八。
觉得不太可能,满脸怀疑地瞅了老四一眼,嘴里小声地说道:“一千八百块——吗?”
牛有铁笑了笑,说:“一百八十块。”
父亲太可爱了,心说,媳妇在现场的话,估计都笑死了。
“哦,一百八十块!”老爷子呢喃道,同时像气球泄气了一样,恹恹的。
刚刚那么一算,恍惚间,他都真以为发财了呢。
不过能卖个一百八,也很不错了。
这一百八,叫他开春后,牵着他的“犟怂”给人犁地,一亩地收五块钱,不分昼夜地一直忙耕,都赚不到。
不敢想象,刚刚就屁大的一会功夫,就弄到了这么多钱,比下苦力挣钱快多了。
看父亲和弟弟一唱一和,牛有银心里就很不痛快,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笑。
本来,他还担心打到猎物之后如何分配的问题,首先,弟弟发现的豪猪洞,这点该怎么分?其次,谁打多,谁打少,又该怎么分?
但现在,这都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父亲说他打到了四头,弟弟打到了五头,他打到了一头,那就应该是这样了。
当然这样分,他还能接受,他也知道,影响这个结果的主要因素就是运气,他运气差,怪不得谁,这点他信服口气,无话可说。
可是,父亲一个六十岁老汉都打到了四头,他一个中年小伙,才打到一头,而且还是长年累月进山打猎的老猎户了,给村里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死。
就这样,这父子仨随后都没怎么说话,一直默默地赶路。
为缓解渐渐趋于紧张的气氛,老爷子不停地跟石娃开玩笑,逗得石娃大笑不止,但两个儿子都没怎么笑。
一直到下了荒草坡,来到平地上的时候,牛有铁才开口说了关于猎物分配的问题。
嗯,不管何时何地,与谁一起打猎,分配问题都一直是猎户们之间的一个痛点。
分配不均,每个人心里都会不痛快。
分配太均,真正出了力的,反而捞不到多少好处,也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