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佯拍了儿子一把,说:“去,快回去,赶紧把酵子拿去,让娃他妈起面。”
牛有铁有些失望,感觉母亲一点也不重视一样,也看不出她哪里真的高兴,就长叹了口气,回去了。
目送着儿子高高大大的背影,消失在黑夜里,高蓝英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回窑去了。
她知道儿子完全是一片孝心,但这种事并不是嘴上随便说说,更不是异想天开,在她眼中,牛有铁还依然没有长大,做事风格还是一点也不成熟。
她怎么可能一直住他家呢?
分家的时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说,老四家日子才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她怎么忍心跑去给他添落怜?
其实,她又何尝不想和她男人住一起呢?她老两口过活了大半辈子,没想老年就活的像离了婚的人一样。
总之,现实不允许。
当然,不光是她这一大家子人这样,在整个麻油村其实都一样,很多老两口,都因为子女的赡养问题,硬生生给拆开了。
眼看就要过年了,过了年之后,她又要被老三带去赡养,老三家今年粮食也很紧张,可过完年之后,估计就没什么吃的了,她去了也是添乱,有时候这么的一想,就感觉自己纯粹是个累赘。
老大家日子好,虽然给她吃的不怎么好,但好歹没有饿过肚子,现在她再帮孙子纳些结婚衣物,棉被,也算是没有白吃喝老大家的粮食。
总之,面对老四的慷慨,她是实在高兴不起来。
另一边,赵菊兰拿到酵子后,很快就把面揉了起来。
看她男人弯着头坐在炕沿上擦拭枪管,赵菊兰就故意开口喊道:“掌柜的,你来一下。”
“啥?”牛有铁抬头瞅了媳妇一眼。
“你给咱把面盆端一下。”赵菊兰伸了伸有些发酸的腰说道,一边挫着手上的面渣子。
“这么快就揉好啦?”牛有铁笑着道。
媳妇也是受累了,这么大一盆面,换了是他揉,估计至少得二十分钟,没想媳妇三两下就揉好了。
“嗯,你帮我端的放炕上去。”赵菊兰指拨道。
“放炕上啊?”牛有铁愣了一下。
他知道媳妇的意思,把面盆放炕上,借助于炕的温度,就能把面发酵起来,但这样发面的时候,会很容易发溢出来。
而且,他知道他家的炕有多脏,不知道多少人在炕上暖过臭脚,溢出来的面,落在炕上,还怎么吃?
他知道,媳妇之所以如此看淡,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媳妇几十年以来,已经习惯了在炕上发面的方式。
当然除了放炕上发面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把面盆放在锅里,把水烧热也能发面,但是这样发面的效果并不理想,而且还得专门人站在一旁看着,否则锅一冷,面就会受冻,面受了冻之后,面就很难再发旺了,蒸的馒头就很死,不宣软。
总之,在炕上发面,牛有铁还是很不习惯,但媳妇硬是要放炕上,他就没办法了。
都这么晚了,她也不可能一直守在锅里等面发酵吧。
但为了阻止面溢出来,牛有铁还是想到了把笼布,一圈圈裹缠到盆上,这样,即便是面发旺了,也不至于溢到炕上了。
但炕上那股淡淡的脚臭味,还是很让他头疼,但也没办法。
“对了,你还没说你哪来的那些东西?”赵菊兰又突然想起似的问道。
她指的是她男人带回来的东西。
“梁春宁送我的。”牛有铁如实地回答道,他没再绕弯子,媳妇也是个爱较真人,再神神秘秘一番,她萦心的,晚上估计都睡不着觉了。